“拍個馬屁都拍不好。”
胡羅北聽見差點氣暈過去,但還是忍氣吞聲,畢竟是自己打斷人家說話在先,我的不對,他想。
但胡羅北之所以這樣,是因為感覺在這裏呆太久了,必須盡快出去,天知道這段時間外麵發生了什麼。
“大佬,我的不對,但我真的很急!對不起!”
聯結者沉默了一會兒。
“好吧,原諒你,下次不能再打斷我舉例。”
“沒問題!”
“總之,把自我比成手機,其實是在說自我的位置,或者能形成獨特自我的容器,而我們要殺掉的自我,打個比方就是刪除迄今為止產生的數據,抹去自我位置上的影子,倒掉容器裏的水。”
“噢,我懂了!是記憶!”
“不是。”
“那是什麼?”
“你的靈魂占據另一個人的身體,有他所有的記憶,但你不會認為自己是他。”
“好複雜啊,那這到底是什麼?”胡羅北頭都大了一圈。
“說白了,我們要殺的不是你的靈魂,不是純粹的自我本源,而是你的所見所聞所感的經曆所雕刻的形象。”
胡羅北思考一番。
“就像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是嗎?”
“有點像。”
“你所謂的殺掉自我,就是把這灰塵掃掉,然而你,想要的就是這塵埃?”
“如果這樣好理解,你就這樣理解吧。”
胡羅北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就像終於做完一張難得要死的試卷。
他放鬆繃緊的精神,再深吸一口氣,眼神堅毅。
“你殺吧。”胡羅北說。
“我殺不了。”
“啥玩意兒?”
鬧半天,你殺不了?羅裏吧嗦一大堆,是想把我說死,繼承我的支付寶嗎?
“我知道支付寶。”聯結者說。
胡羅北頓時一頭黑線。
“你知道,你大佬。”他無奈地說。
“我殺不了,但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怎麼搞?”
“你前麵的七彩光球,我可以把它送進你的嘴裏。”
胡羅北這才想起麵前還有個七彩光球,連忙看去。
“吃下它就能殺掉自我?”
“不能。”
胡羅北崩潰。
“兄弟,那你整這些有的沒的幹嗎?”
“吃下它,你才能殺死自我,而到底能不能殺死,還得靠你自己。”
“我感覺被騙了。”
“你要做這個交易嗎?”
胡羅北無奈地看著前麵的七彩光球,歎了口氣。
“最後一個問題,我的自我對你來說有什麼用?”
沉默。
胡羅北能感覺到對方在思考,而且這次是真的在思考,不是演出來讓自己好理解的。
不知沉默多久,它終於開口:“如你所知,我是聯結者,因聯結而存在,也因聯結而結束。”
聯結者停頓一下,胡羅北說不清它是在組織語言,還是猶豫要不要說。
“你的自我有聯結的作用,對我來說,它的價值就在這裏。”它說。
胡羅北盡量讓自己的大腦快速運轉。
“聯結是什麼?”
“你無需知道。”
“好吧,”他說。“把七彩光球送過來,我做這個交易。”
沒有一點耽誤,光球徑直來到胡羅北嘴邊。
“這個聯結者……”
他苦笑,搖搖頭,然後毫不猶豫,把七彩光球吞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