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1 / 2)

姓穆,名然,剛剛跨過女人的各種生理機能緩慢開始下降的年齡,26歲,單身。她生活在中國北方一個邊疆小城。大學畢業後來到這裏沒多久。工作是朝九晚五的活兒。一個月掙著兩千多塊錢,住在單位的單身宿舍,身邊沒有親人,隻有同事。

她總覺得自己和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每當其他人在午休的時候,她就望著窗外光禿禿的丘陵發呆,進入一個真正屬於她自己的空間裏。用美妙的音樂來麻木自己的大腦,越過周遭的各類雜音使自己懸空在某個高度,停止了工作,停止了思念,停止了煩惱,停止了渴望,就那樣心處真空的世界裏。

她常常覺得,自己應該是生長在草原上的一棵普普通通的小草,順應著季節的變化,在大地上吸收著陽光和露水默默生長、枯竭,生命卻頑強地周而複始。

北方寒冷而幹燥。她居住的邊疆小城是主要靠進出口貿易支撐的小地方。最近經濟重挫,小城裏的南方生意人都拖家帶口地離開了。剩下的是一座座空樓,還有被迫停止作業的一些爛尾樓。街道上還是是能看見拎著大包小包,一兩個在一起的俄羅斯人,但比起以前繁盛時期一排排外籍拍照的車輛停滿大街小巷的的時期不可同日而語了。

每天七點半起床,打開窗戶,隨風飄來附近木材廠那種清清淡淡的鬆樹香。通勤車左拐右拐,一路從狹小的街道竄過,她戴上耳機,擦個護手霜,嚼上一粒口香糖。周一到周五她的生活幾乎都是這樣開始的。沒有什麼城市的喧囂,也沒有什麼烤麵包跳出來的“叮”得一聲,也沒有寵物在屋裏跑來跑去,生活的色彩單一得不得不稱之為“枯燥”。

每個人對生活質量的要求不一,有一群人土生土長在大城市,早已習慣了車水馬龍和繁華都市的那種喧囂和渾濁的空氣,習慣了地鐵進站的聲音,也習慣了那種被陌生的人群簇擁的生活狀態。除了這些人,還有大部分人出生在不知名的小地方,讀的是不知名的大學,同學朋友裏沒有太有作為的人,家裏人的要求也不會太高,也就找個工作能養活自己,再給自己找個差不多點的男人嫁掉。說起然存在的這個層次,就是從小家庭會保證你的健康成長,接受教育,至於你其他的潛能挖掘和培養並不是最重要的,如果自己努力就能去離家遠一點的城市去上大學,開開眼界,如果學習並不算優秀,隻能上一般等級的學校或專業,找工作隻能自己投簡曆,磕磕絆絆,奮力拚搏參加各種公務員考試,而其中,能進入政府部門工作是件光榮而被判為“終身免擔憂”的事情。最起碼,父母不會擔心你以後會為生機到處奔波。這就是她所在的“生活質量圈”。大部分時候,人生活的大圈子(就是你出生的地方)的整體質量影響著你對生活的質量要求。有些人相信,可以通過自己的努力和拚搏能為自己帶來翻天覆地的變化,是的,當然有這種人可以做到等待、機遇並存,且恰當的時候抓住機會獲得勝利,但所有問題的關鍵在於——這類人也就是中國人中星星點點的那一小部分。很顯然,穆然屬大眾人物。一個普通公務員,一個普通人家的普通女孩兒。

她對所有同事畢恭畢敬,叫姐的絕不叫名,叫科長的絕不叫姐,一進辦公室就拎著拖布往外跑。這些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從哪裏學來的。從小接受的“小紅花式”教育讓她對這些不用太盡力就能受惠。來到這個單位的第一天開始她就沒把心放在實處,隻是飄乎乎得度日。錢掙的少,工作也可以幹得正好。這是她在短期內悟出來的。

人最自由的是內心世界。然喜歡天馬行空得思考、幻想和暢想。雖然這些都似乎太過於超乎現實,但她就是喜歡這樣。她覺得做不到,總也能想一想,就算眼前還看不到愛情海,但也要找時間看看最近到愛情海的機票還有沒有優惠。這是一種以情緒性幻想來諷刺慘不忍睹的現實悲催嗎?不知道,也許就是吧。她相信人是有靈魂的,就是那些死去之後會有靈魂仍然存在的說法或者宗教傳說。但她不信教。她有時也覺得靈魂是自身的一種意識形態,人的主心骨,精神的源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