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日迎長歲歲同,太平簫鼓間歌鍾。雲高未有前村雪,梅小初開昨夜風。
羅幕翠,錦筵紅,釵頭羅勝寫宜冬。從今屈指春期近,莫使金尊對月空。
自那場神魔大戰,已有千年,當今天下,百姓富足,衣食無憂,是為大唐盛世!
清早,就是一場淅淅瀝瀝的小雨,雨絲紛紛,劃過藍天,劃過白雲,直到掛在下方仰頭望天的吳老漢褶皺的皮膚上。
“吳老漢,快快,再來一碗茶,還要倆大饅頭!”
身後客人的吆喝打斷了吳老漢的沉思。
“好咧!”
吳老漢抬步走入茶棚,熟練地灌水進壺,然後抓起一撮青葉,丟入壺中,不一會兒,茶香四溢,遂又撿起兩個饅頭放入盤中。
“茶來囉!”
那客人倒出一碗茶,一口喝下,又抓起饅頭,咬了一口,吧唧著嘴,道:“吳老漢,你這茶怎麼越來越沒味兒了,莫不是你拿那陳葉充新葉於我?”
這時間茶肆中的客人並不多,隻三三兩兩地坐著,聽了那客人的話,吳老漢也絲毫不以為忤,隻是拿起桌上的煙鬥,晃悠悠地走到一個空位旁,一屁股坐下,吸了口煙鬥,皺了皺眉,又將煙鬥拿開,拿他那渾濁的老眼望了望煙葉,然後在桌上輕輕磕兩磕,這才美美地吸了一口,吐出一個煙圈。
“格老子的,牛大壯,三十年前你也是這麼說的,難道你家那有文化的老爹沒教你其他話了?”
茶肆中的客人盡皆哄笑。
在這喝茶的都是附近的農戶,起早幹活的,幾十年來,天天如此,自然是熟稔非常。
說起這牛大壯,卻也是個可憐人。
他老爹據說當年曾經在州牧府做過官,隻因為得罪了人,被人施了法術,『迷』了心智,最後隻好隱姓埋名定居在這小小的安陽縣中。
當然,這都是出自牛老爹之口,若是旁人問及府尊名諱,曾為何官職,定然是要受那牛老爹一頓痛罵的。
牛大壯將剩下的半個饅頭一股腦兒地塞進嘴裏,大口嚼著,又喝了一大口茶,這才咽下,然後故作慢條斯理地抬起手說道:“我爹爹說了,你們這些做生意的,鬼精著呢,定要誑你一誑,不然指不定那天就著了你的道。”
吳老漢“噗”地吐出一口灰煙,站起身。
正待他想說些什麼的時候,茶肆外的細雨中,行來一道人影。
前一瞬似乎遠些,尚且看不真切,可吳老漢隻是眨了眨眼,就見那人影變得生動起來。
隻見那人頭上披著一個破破爛爛的鬥笠,鬥笠邊緣不知被什麼器物盡皆削去,隻是堪堪遮住耳勺,鬥笠下,隻能隱約看到一個年約三旬的男子模樣,卻是被陰影藏得嚴嚴實實的,再往下是一堆已經完全看不出模樣的衣服,說是衣物,其實更像是布條,吳老漢覺得吹陣大風的話,說不定這鬥笠人就要赤身『露』體站在荒野中了。
眼睜睜地看著那鬥笠人走近,茶肆中卻是一片寧靜,連沙沙的雨聲似乎都停住了。
直到這鬥笠人走進茶肆,開口,這股詭異的氣氛才散去,茶肆中眾人齊齊打了個哆嗦,仿佛是從夢中驚醒一般。
吳老漢連手中的煙鬥掉落在地上也渾然不覺,驚覺後就看到那鬥笠人拿著自己的煙鬥,站在自己的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