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王武子在懸崖倒黴的時候,山裏陸陸續續來了不少人,形形色色,有男人,也有女人,有道士,還有和尚,衣服五顏六色,都舞槍弄棒的,平時空寂闊大的山野一下子熱鬧起來。他們三個一群,五個一夥,象一隻隻餓了的狗到處找尋骨頭似的東翻西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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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不顯眼的山頭,立著幾個人,冷眼看著那些煞是忙碌的人群。四個身著藍衣青年男子站在一個紅衣少女和身著青衣的中年男士後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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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你說,他們象瘋狗一樣到處亂翻,能找到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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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就他們這幫蠢材,也不掂量一下自己的有幾斤幾量,就到這來爭風喝醋,要是被他們找到了,豬也飛上天了”。少女撲哧笑了,“爹爹,你說是誰走露了消息,一下子來了這麼多人?”“具體情況我也不甚清楚,我們一切要小心行事,說不定是一個圈套,你要收一下性子,不要什麼事都去摻和”,少女撇了一下嘴,“這次本就不應該帶你出來,你出了事,我怎麼向你娘交代”。“爹爹,你真嘮叨”,紅衣少女不滿地跺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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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個藍衣的男子閃從林間閃身出來,向青衣男士躬行禮。中間一臉形方正精明的男子躬身道,“大總管,這次有組織而來的大小幫派大大小小有四十多個,估計有上千人。洛陽幫,來的有幫主歐陽士成及幫中五個長老……”,青衣男士沒轉身。藍衣人繼續說:“山西的朝陽門,沒看到他們的門主何一槍,隻有副幫主吳飛帶著兩個堂主,峨眉金光寺明義長老帶著禪堂的三位大師,黃河幫的幫主沙力帶著他兩個兒了來了,最奇怪的是連廣東的海盜也跑來湊熱鬧,……”,“那也什麼好奇怪的,海盜也是人,何況他們一向是聞到一點腥味就不要命的人,這次腥味這麼大,他們能不來嗎?”。“大總管見教的極是”,“好了,撿重點的說吧,你們做了什麼我都清楚”。“是!黃金穀隻看到幾個小嘍羅,但屬下無意中見到一個背影,看他身手似乎是蛇島的周伯仁;萬香樓隻看到鳴鶴、青燕、寒鴉、白鵲四人,也沒看到魔宮人,更奇怪的是這次群雄齊聚天雲山,就因聖禪寺的人而起,沒想到他們也沒派一個人來”。“小勇,不是應該來的人沒來,隻是你沒看到他們而已”。被稱小勇的臉上頓時緊張起來,和另外兩人立即跪在地上,“大總管,屬下無能,請責罰”。“起來吧,他們刻意不見人,身手又高於你們,你們見不到他們也很正常”。四人神情一鬆,“那他們在哪裏呢?”。大總管一笑,“黃金穀蛇島的周伯仁是來了,你看得沒錯,但你沒看到惡狼穀的鍾無常;萬香樓來的是鬆園的羊孚和十二友中的四人,他們就在前麵山頭那個樹林裏”,中年人眼望那邊,他似乎感覺也有一雙眼睛朝他這邊看。大總管微微一笑,繼續說,“魔宮的東王李太丘和北王南宮霸以及八名長老在西邊一個山穀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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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衣少女突然問道,“爹爹,魔宮有什麼厲害?為什麼人們一談到它就都心驚膽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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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宮的事是天下人的一大禁忌,青衣男士雖然不願再提起,但顯然非常疼愛紅衣少女,“魔宮的人行事詭異,武功又十分高強。在做事上對人對已都殘酷無情,不管什麼人,惹到他們,一不合他們意,輕則身首異處,身受酷刑而亡,重則禍及全家全族,老人小孩無一幸免。十年前,昆侖派人才濟濟,盛極一時,派中的元方子、元空子、元靈子都是當世一流高手。因一事與魔宮起了衝突,結果一天夜裏,全派上下一百多人包括三歲小孩子全被人殺死。元方子、元空子、元靈子還被人剖心,吊在在大樹上示眾。”“啊!魔宮中人太沒人性了”。“小孩子不要亂說”。“爹爹,魔宮的人做事這樣毒辣是沒人性嘛”,少女翹起嘴。青衣男士歎了一口氣,眼神滿含關愛地說:“小雨,以後如果你一個人在外麵走,不要這樣說,知道嗎?”,看著父親擔心又有些乞求的眼光,少女有些不明白爹爹身為天下人人敬重的大總管,為什麼也對那些亂殺人的家夥忌憚,但想到爹爹非常人,這樣說一定有他的道理,就還是乖乖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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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總管轉過身來,“聖禪寺不但來人了,而且高手基本上都來了。雖然主持法善大和尚沒來,但他的三個師弟法難、法苦、法剛都來了,聖僧堂的九長老來了七個,羅漢堂的十八羅漢也全來了”。聽到這,被稱著小勇的黑衣人和他的同伴吃驚的張開了嘴,接著臉上有了羞愧之色。大總管把手下的神情看在眼中,“他們雖然來了一大幫,但都化了裝,而且那三位大師一直注意自己人的形藏,我也是無意中聽到羊孚的話才知道他們來了那麼多的人的”。藍衣人聽到這,臉上才一鬆,又啟道:“大總管,我們什麼時候和聖禪寺的人會合?”“再等一陣子,先看一下形勢再說”。“是”八個黑衣人一致躬身答應。大總管對先前身後四人說道:“風、雲、雷、電”,“大總管”,“你們四個現在去探查魔宮人的舉動。記住,不要與他們接觸,四個人不要分開,如被發現就趕快離開”。“是,大總管”,四藍衣人躬身,後退,消失在樹林裏。“吳剛,劉強”,“大總管”,“你們二人前去探查萬香樓的動靜。記住,他們動用過的物品不要去觸摸,千萬注意不要被人暗中施毒。”“是,大總管”。“張勇,趙猛,你們就留在我身邊吧,好了,我們現在到前麵的峽穀中去和令狐堂主會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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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總管正要帶他女兒離開,忽然從山上滾下一個人來,衣衫破碎,滿身血汙,把紅衣少女嚇了一跳。張勇和趙猛躍上前,去看怎麼回事,樹林也閃出七、八個黑衣人,他們小心翼翼來到那人身邊。看到那人一直沒動時,就圍上去。“啊”,眾人驚叫一聲。大總管鄒了一下眉,“什麼事”。張勇躬身說道:“大總管,是一個青年男子從山崖上掉下來,已經死了。身上沒有武器的傷口,但似與什麼東西進行過慘烈的搏鬥,身上皮開肉綻,而且全身骨頭都斷了。他似乎不是武林中人,或許是附近的山民。不知是誰對他下如此毒手”。大總管點了點頭,“把他埋了吧”。紅衣少聽到這,好奇地跑過去看。當看到地上人的慘不忍睹的模樣後,“啊!”驚聲尖叫起來。在紅衣少女眼裏,躺在地上的那人渾身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已不能被看作是一個人了,而是骨頭連肉的東西。他兩根手骨已斷開,並刺破肌肉鑽出來;肋骨全斷了,整個上身便塌了下去,還有血不斷從肚子裏滲出來。大腿肉一片血肉模糊,小腿骨錯開膝關節,突兀支在那裏;讓人驚奇的是,那人的臉部到沒怎麼損壞,隻是青一塊,紫一塊,要不然真是連他媽也認不得他是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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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衣大總管牽起女兒的手,“小雨,走吧”。兩人消失在林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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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武子在深夜中一陣巨大的疼痛中醒來,一睜眼就把他自己嚇了一跳,一條狼咬著自己的腿,把他往一坑外拉。他不由得掙紮了一下,這一動,把那條正要享受美餐的狼嚇了一跳,跑開了。站在遠處瞪著鬼一樣的綠眼掃視這個突然動了一下的死人。王武子這一掙紮,竟比看見狼咬著自己的腿更驚恐,他發現自己現在隻是一堆碎肉,骨頭全斷了,沒有一根好的。看著自己的食物動了一下又不動了,狼又大著膽子去享用那堆肉。看著流著口水的狼慢慢踱著步子過來,王武子一陣絕望,不由得罵了一句,“他媽的,這回死定了”。聽到自己罵聲,王武了一下子樂了,他發現自己嘴還能動,在狼牙正瞄準自己的脖子咬下去的時候,大叫一聲,又把狼嚇得跑開了。就這樣,狼一走近,王武子就拚了命大叫,狼也一下下被他嚇跑。但久了之後,狼發現它的食物就隻有叫喚嚇人的一招,也就不怕了。看到自己的叫聲對狼不管用了,王武子吧了一口氣,“沒想到,老娘把自己養這麼大,最後竟喂了狼”。看著心安理得要來享用自己肉的狼,氣憤地一口痰向狼吐去,沒想到,他的一顆牙隨著痰一起飛向狼,一下子打在狼的臉上,王武子沒怎麼使勁吐,被口水襲擊的狼又被嚇了跳,它沒想到它的肉食還有這種武器,又怕他還藏著什麼招數沒使出來,又騰地跑開了。看到自己的牙隨著口水飛出去,王武子一下開心的笑了,因為他有辦法對付這條想把自己當美餐的狼了。他一動不動躺在那,嘴裏費勁地用其它牙齒把一顆隻連著一點肉的牙咬下來,暗中運氣在嘴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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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看自己的食物不動了,又往王武子身邊走,這次它采取的是攻擊的姿勢,瞅準他的脖子,準備一口下去,讓這場跑來跑去遊戲結束。看到狼跳起來,目標是自己的脖子,王武子腦袋拚盡最後的一絲力氣,嘴一張,他的一顆牙直奔狼眼而去,躍在空中的狼哀嚎一聲,摔在地上,左眼冒血。狼在地上打了一個滾,又哀叫一聲,翻身連滾帶爬地跑了,遠處傳一聲聲的哀嚎,在半夜的深山裏顯得淒厲而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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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兄,對不起了,我也不是喜歡把你變成獨眼龍,誰叫你要吃我的肉呢”。狼跑了後,王武了才想起今天發生的事。自己現在傷成這樣,一定是那隻長得象老鼠的怪物畜牲做的好事。也不知誰這麼好心,竟然把自己埋了。自己不死不活的躺在這個坑裏無法動彈,王武子不由得苦笑。他望了望周圍的環境,借著月光,發現自己在一片樹林子裏,自己被埋得很草率,就一個屬於息的坑,還不深,不然也不會這麼容易被狼掏開,連個樹枝插在地上作個樣子的墓碑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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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武子開始檢查自己糟糕得不能再糟糕的身體,哈,屁股還能動。王武子笑了,還是你肉多,厚實,挨得起。王武子用從村子裏王三麻子那裏學來的接骨術,為自己接斷了的骨頭。他用屁股象個蝸牛一樣慢騰騰的蠕動。蠕動了半天,才把左右肩關節接好,花去了他一夜的工夫。這讓他累得要死,看到天快亮了,想到反正野獸也不會在大白天來吃自己了,就決定睡一會,休息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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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一亮,讓王武子沒想到的是,平時這靜得怕人的深山老林竟然象趕集一樣熱鬧起來。一撥一撥的人,有的在山洞、隱藏人的地方探尋什麼,有的則鬼鬼祟祟地拿著方便鏟或鋤頭挖什麼,而大部分的人什麼也不幹,他們有的拿出帶著的酒肉吃喝起來,有的談著女人,有的談著自己的無本買賣,有點斯文的則指點著這山裏的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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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說人多的地方除了口水多,事也多。“胖子,找到了什麼?”一個瘦子笑嘻嘻問。“你它媽的老跟在我後麵幹什麼”,一個胖子說著,呼的一拳朝瘦子打去。瘦象根彈彈簧一樣輕捷地躍開。一拳沒打到什麼。身手也不慢的胖子又氣呼呼地把手上方便鏟朝瘦子擲過去,方便鏟就象一把菜刀攔腰往瘦子切去。兩人一鬧,便引來一大堆看熱鬧的人。看著方便鏟又快又狠的要切入瘦子的腰,把他變成兩段,眾人啊了一聲。在眾人的驚呼中,瘦子不知用了什麼方兒,把自己象塊菜板平端起來,方便鏟擦著身體而過,隻聽“卡嚓”一聲,方便鏟把幾十米外的一棵一人合抱的大樹鏟倒。而瘦子象個風車又把自己轉直立,伸手擦了擦汗。眾人哄然叫好,既為瘦子卓絕的輕身功夫,又為胖子隨手一擲的強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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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正等待胖子瘦了進一步的表演,突然有人大叫,”快去啊,找到了,找到了”。大家不再理會胖瘦二人,都一窩蜂的朝叫聲處衝去。因山路崎嶇,雜樹從生,又加人多,有些人就被絆到,又有人被撞翻。因此整個向前湧動人群有些是連滾帶爬,功夫好的則跳上跳下地飛奔而去,整個人群混亂不堪向前湧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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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一個山穀裏,一個稍微平坦的地方,已站了好幾百人,周圍的山石、樹上也都站滿了人。站在平地的人都把隨身帶著的武器對著中間的四個人,四人身著暗紅錦衣,年齡不一,都拿著刀,神情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