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尤逸把我叫醒,我揉了揉眼,看看周圍。小汝還在睡覺,毆山也沒有醒,我睡袋裏爬出來,尤逸立刻鑽了進去,衝我一笑。
“這算不算,我們一起睡過?”
“不算!”
我沒看她,坐到火堆旁,拿起一塊木頭仍進火裏。夜空裏星星亮閃閃的,地麵的火焰熱氣撲麵,不知道其他人現在正在哪裏。
天漸漸亮了,我看了看手表,已經五點了。身後三個人仍熟睡著,我站起身,走到前麵的不遠樹林中小解。
提了褲子,往回走,腳底忽然踩到什麼東西,軟軟的。我猛地低頭一看,路旁雜亂的落葉堆中伸出一隻人手。
這裏麵有人?顧不得害怕,趕緊撥開樹葉,抓住手把這個人拽出來。果然,這裏麵是個男人。
“醒醒,醒醒,你能聽到我說話麼?”這個男人十八九左右,衣服淩亂,一頭短發,嘴唇幹裂,呼吸和心跳都很弱,看樣是暈過了。
叫了幾遍後,他微微睜開眼,說話有氣無力的。
“水,水,給我水,水...”
正好我隨身帶著半壺水,我摘下水壺的蓋子,往裏麵倒了半壺蓋。
“慢點,別嗆到。”他一口氣喝下去,嗆了一下,我又給他倒了一壺蓋。
喝過水後,他表情顯得輕鬆些,斷斷續續地說著,謝謝,兩個字。
“你叫什麼名字,怎麼會在這裏,就你一個人麼?”
他搖搖頭,眼睛裏有淚水打轉。
“我,我叫方樂,韓籍華人。我,我還有夥伴。”
一聽到韓國兩字,我心裏咯噔一下。
“你跟尤逸是一夥的?你是不是遇到蟒蛇後,和大家走散了?”
方樂不知從哪來的力氣,猛地坐起來,用力點頭。
“是的,是的!你怎麼會知道這些,你是誰?”
“你不認識我?”尤逸假扮警察抓我們那晚,應該帶了不少人的。
方樂搖搖頭道:“不認識,我是第一次見你。”
“好吧,”估計那次尤逸沒帶他去,“那我長話短說吧。”
我把進山後大體的經過給他講了一遍,石頭上的越南字我沒跟他說,當我說到,那兩個韓國華人被螞蟻吃了是,方樂突然哭了起來。
“大家都死了,死了,怎麼會死了這麼多人啊。”
“你別傷心了,人死不能複生,你不還活著嘛。”方樂年紀小,受不了打擊,哭也正常。
方樂擦擦眼淚,抽泣道:“希望豪哥沒事,這樣算我,我們還有三個人。”
“三個?”我聽得一愣,不是還有個人麼,“那個毆山呢?”
“你認識毆山?他死了啊,昨天早上死的。他脖子處的傷口太大,血止不住,我們沒有藥品,走了半天也沒找到人。唉,毆山真可憐啊,明明那麼喜歡尤姐。”
“毆山死了?”
“是啊,”方樂看著我,眼睛眨了眨,“我用落葉把他埋了起來,做好了標記,打算找到尤姐後,帶人去拿他的屍體。你怎麼了?臉色這麼不好。”
“不好!是活死人!”我一下子想起昨晚毆山那張白得發青臉、那紫黑的皮膚、那冰冷得凍人的身體,明顯是死人的征兆,我怎麼就沒看出來呢。
“活死人?那是什麼東西?”方樂似乎不知道這種凶物。
“沒功夫解釋了!你自己能走吧,跟著我,咱們馬上回到尤逸那邊。快!”
我轉過身,還沒跑出幾步。前麵不遠傳來女人刺耳的尖叫。
“啊!!!”
這聲音是,小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