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世界上哪種利器最致命的話,那應該是親情,任何身體上的痛苦和艱難都不會讓金戈皺半分眉頭,可這親情的利刃無情地刺來時,金戈已經痛苦的不能自己。賀蘭山一別,五年的歲月,他無時無刻不牽掛著自己的老連長,他的剛強和毅力,他的豪情和真誠,一直以來都是金戈學習的楷模和榜樣。割舍不斷的戰友情,難以釋懷的兄弟情義,全在這一刹那土崩瓦解,金戈感到了迷茫,他以後還能相信什麼?
隻是,徐長偉下麵的話卻讓金戈由悲傷化為了悲憤,如果有把尖刀,他一定會剝開這個王八蛋的胸膛,看看他的心到底是黑色還是紅色?
徐長偉摘下鼻梁上的眼鏡,手指從鏡框中穿過去:“或許你還不知道吧,在範勇來沙漠采風的前兩天,他在賀蘭山住了一宿,並且我們還喝了個酩酊大醉。”說到這裏,他意味深長地看了金戈一眼:“當時,範勇三人說要去沙漠拍最好的片子,還說要參加一個什麼攝影展。當時我笑著對他們三人說,想要拍出最好的景色就要去月亮湖,那裏拍出的照片絕對有震撼力。”
金戈不相信地盯著徐長偉,驚詫道:“原來是你讓範勇到月亮湖采風,原來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預謀好的!”
“當時範勇和他的同事到了賀蘭山,我們喝了個酩酊大醉,然後我就慫樣他們去月亮湖采風。後來,他們果然去了月亮湖,於是我又把這個消息散播到了草原上,巴圖得到消息後第一時間給你去了電話。兄弟,我在部隊十幾年,你是我帶過的兵裏最有頭腦和智慧的,我相信,如果你能出馬,一定會幫我打開隱藏在月亮湖地下的通道。我沒有看錯你,你的膽識和智慧超出了我的想象力,或許,我該說聲謝謝。”徐長偉玩味地盯著金戈,得意之情溢於言表,這是一個多麼完美的計劃,他為自己天衣無縫的計劃感到自豪。
金戈卻捂住胸口盯著徐長偉,隻緩緩說了一句話:“你會遭報應的!”
當聽到報應這個詞,徐長偉卻肆無忌憚的大笑起來:“哈哈,報應,報應!這麼多年,我在賀蘭山的委曲求全;這麼多年,我帶著兵守在那個鳥不拉屎的鬼地方,這報應的還不夠嘛!多少次,我請求調回北京,多少次夢裏和妻兒團聚,這種感覺你懂嗎?對,我沒錢沒勢,所以隻能守在賀蘭山,隻能當塊墊腳石。偶然的機會,我知道了月亮湖底下藏著珍貴的黑鑽石,我就知道翻身的機會來了,我一定要牢牢抓在手心裏,再也不會鬆手。看看,這些都是我帶過來的兄弟,他們都是和我一樣,都需要金錢和女人……熬了這麼多年,夠了!別再他媽的給我講什麼仁義道德,我受夠了!”徐長偉突然變得狂躁起來,臉部麵容異常猙獰。
金戈不再說話,他不停的拿眼睛向四周看去,伺機脫身逃走。
“所有人都蹲下!都老實點,否則我這槍可不長眼睛!”旁邊有人看到金戈四處亂看,突然照他屁股上踢了一腳,摁著脖子就推搡在了地上。金戈一個踉蹌朝前撲去,並隨著慣性摔倒在地,他強忍著痛苦緩緩蹲在地上,依然拿眼睛偷偷向西周瞄。
突然,金戈的腳被人輕輕碰了一下,緩緩轉頭,他看到了一雙微紅的眼睛……刹那間,金戈的臉上充滿了驚詫和欣喜!雖然那雙眼睛有些異樣,但他的樣子金戈一輩子都不會忘記,因為他正是自己苦苦尋覓的好兄弟——範勇。
範勇果然還活著,自己的判斷沒有錯,剛剛的沮喪和難過一掃而光,金戈的全身突然充滿了力量。兩人沒說話,隻是用眼神在交流,但千言萬語已盡在不言中……隻是,範勇變了,原來略胖的身體變得瘦弱,肌膚也變成了暗紅色,身體上裹著一塊硬質草皮,胡子拉碴,看著令人心疼。在這種暗無天日的挖掘中,不知道他受到了多少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