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們會來?!”約翰踏前一步,大聲質問道。
《比斯之輪》是一款以設定龐大嚴謹作為賣點的網遊,從來就隻有嫌其太繁複的玩家而絕沒有認為它太過簡單的。可就是在這樣的故事背景中,卻沒有玩家的位置。除了那句“來自毀滅的異界蓋亞”以外再沒有半點注釋,仿佛玩家的到來對這個世界真的隻是一件不需要理由的意外般——沒有解釋,當然也更不可能有什麼預言。
但現在這個早已死去的騎士卻說他知道“他們(玩家)”的到來,難道遊戲中那些未能被發掘出來的暗線正好就是和流民的出現這個最大的謎團相連的嗎?還是說這是卡倫與遊戲的不同?
“本該是除了戰鬥就一無所有的人生……但能在這最後確認那‘梅迪雅的啟示’的真偽也不算太壞。感謝你,異界的來者!這一切並非毫無意義……”滄桑的騎士一字一句地說著,眼中滿是無法言明的複雜,口吻沉重得如同肩負千斤。
而約翰也無比鄭重地聽著他念出的每一個字,生怕遺漏任何一個細節。
“過客,你似乎有很多疑問,但可惜……你來晚了。”騎士遺憾地歎道。
約翰的眼皮猛地一跳,
“任何信息都會在時光的長河中失真,就算是現在我也在不斷遺失生前的記憶。抱歉了,我無法為你解答疑惑。”
“不,沒關係,這樣也好。”
他揉著太陽穴看向扔不見旭陽蹤影的地平線,在那裏有一片黑影正在蔓延——這個幻境已經開始崩潰了。他不知道這裏存在了多久,但恐怕最後的時刻確實是讓他趕上了。
其實經過最初的興奮後,他冷靜下來便覺得現在並不是揭開這個謎團的好時機。更何況他從來不相信天底下有白吃的午餐——無論是在遊戲中還是現實裏,所以恐怕從一開始他下意識裏就沒抱有多大的期待吧。
“真的非常抱歉,不過年輕人啊……你來到這裏可是打算步入開拓騎士的道路?若是如此的話……”騎士苦笑著說道:“盡管是連自己的姓名都忘記了的已死之人,但似乎隻有這一身劍術還未遺落,你願意繼承它嗎?”
「劍術傳承?」
這才想起自己最初目的的約翰心中一喜,要知道眼前這個大叔在遊戲中經玩家鑒定後可確認了是個貨真價實的銀騎士,也就是60級以上的物理職業者,這樣的人物所學的劍術會差?雖然《比斯之輪》中玩家進入銀之道之後都會自創劍術,但在打基礎的階段裏學的劍術當然是越高級越好。雖然遊戲時期確實有那麼一個光靠空揮進階劍聖的傳奇玩家,但他現在可沒時間那麼玩,能走捷徑當然是再好不過。
“當然。”所以他毫無猶豫地以拜師之禮單膝跪下,堅定地回答道。
“無名之人可不敢以人師自居,這就當做是我的報恩吧。”說著,滄桑的騎士將佩劍輕貼在約翰的右肩上,喃喃低語了幾句,然後一陣青光亮起。
『你獲得了基礎劍術:蒼穹的傳承,當前等級0級。』
“古林家的傳承!”
他抬起頭來,看著眼前一臉肅穆的騎士,不禁愕然——古林家可是盤踞於布萊德拉帝國北部近千年的超級望族,而蒼穹劍術在這個家族中也是隻有直係成員才能修習的秘傳。那種傳統大貴族的後裔怎麼會越過大半個大陸跑到這裏來?
“古林家?算了,事到如今我的過去也沒什麼意義了。”騎士頓了一下後無所謂地說道。
兩人三臂以外的空間已是一片黑暗。
「這就結束了啊……也是,反正現在也沒有想做任務的意思,布萊德拉太遠了。」
約翰覺得自己這一趟的收獲還是相當豐厚的,蒼穹劍術在玩家的評測中可是特A級,僅次於S級的高級劍術,在基礎劍術中擁有幾乎最強的進攻性。當然最重要的是這幾乎就是白送的,時間對他來說太過寶貴了,就算身負大量的速通攻略他也不太可能有機會去完成,畢竟對他的目標而言個人武力並不是最重要的。
空間崩潰在即,那騎士的身體已經開始分解,但他的臉上還是隻有擺脫重負的解脫。或許是因為下意識中還是把這當做了遊戲中的過場動畫吧,此時的約翰並沒有生出什麼特別的感慨。
「雖然這種任務過場和升級動畫按設定都是瞬時完成的,不過還是抓緊吧,萬一有個什麼差錯玩脫就不好了。不過外麵還有由莉留下的火牆,應該不用那麼著急?還是說……」
而正當他在腦中盤算著一會兒的加點規劃時,突然感到被人猛地向前一拉,然後便看到那騎士與方才完全不同的,仿佛大夢初醒、漲得通紅的麵孔。
“阿莎、阿莎!請替我傳話給那個孩子,我……”
充斥著懊悔、自責、懇求的呐喊被黑暗所吞沒,約翰的視野瞬間從幻境又回到了現實的溶洞中。尤利婭留下的火牆中冒出的熱氣吹拂著他唯一還有知覺的臉部,仿佛方才那顫抖的話語中的熱度還沒有消失一般——約翰被震撼了,莫名的,隻因為那沒頭沒尾的一句話。
「這裏……真的不是遊戲,是現實了啊。」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種感慨,是因為那句話讓他意識到那個幻影並非是任務過場中的NPC,而是有自己家人的人類嗎?
『檢測到就職之證:開拓騎士(特殊),確認烙印靈魂徽記嗎?』
“是!”
強自擺脫憂感傷愁的情緒,約翰的意識再次脫離,來到那銀霧繚繞的空間。
『靈魂徽記生成中……』
抬頭,看著穹頂那翻滾旋轉的銀霧,約翰不禁無限唏噓地想到:「這就是新的開始啊……」
森羅萬物皆由魔力構成,而靈魂則是唯一能有意識幹涉魔力的存在——這既是艾德裏克學派的基本觀點,也是如今卡倫的大眾認知。艾德裏克五階力量體係中劃分的黑鐵階、青銅階、璞石階、金銀階、耀晶階也正是以靈魂控製魔力的能力高低來劃分的,而常人的修煉進階則正是錘煉靈魂,不斷擴大魔力控製量的過程。
玩家的修行方法理所當然地格外不同——使用3S係統直接強化靈魂,而就職也並非原住民那樣隻是單純在社會意義上選擇歸屬,而是在靈魂中烙印徽記,直接與職業傳承的根源相連,這也是玩家之所以能夠簡單地自行領悟技能的原因所在。
而在珈藍小組的設定中,第一次就職具有著特殊的意義,這標誌著流民真正地進入卡倫這個異世界。當然,對玩家而言最重要的是——職業天賦!
『職業/等級係統解鎖完畢——祝凱旋!』
銀霧平定,那巨大的靈魂徽記已凝結成型——中間分出一條道路的密林前,劍、匕首、法杖、槍等各種武器交錯圍成一朵鐵花,這就是開拓騎士的靈魂徽記。
開拓騎士是卡倫曆史最為悠久的職業之一,由社會功能而非力量體係劃分而出,所以這個集體中既有近戰的騎士也有施法的法師,它是無數在蠻荒中披荊斬棘的先輩留下的道路。戰鬥力並不出眾,但卻是生存能力最高的職業。幾乎所有職業技能都是被動、狀態技能,與任何力量體係都能兼容。同約翰遊戲時期就職的聖騎士正好相反,是以大量兼職為前提的職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