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場。
這是淩初夏說完這句話的效果。
除了在另一輛車上的棄伢,所有人,包括牛大俠都沉默了。
大家都在琢磨這“一千二百年後”是什麼概念。
照字麵上的理解,就是從現在起經曆一千兩百年,可是從實際意義上出發,根本就不成立嘛。
一千兩百年,那是多久的時光?齊亦北和傅悠然不約而同的想到了那三個糾纏千年的靈魂,難道說淩初夏也是這種情形麼?
齊亦北立刻下馬,又帶住馬車的韁繩,將傅悠然抱下車來,離淩初夏遠遠的,“你也被怨氣封印了?”
看著他們一副躲瘟疫的樣子,淩初夏抓了抓頭,“什麼怨氣?”
齊亦北可真是被上一次的經曆嚇怕了,警惕地瞄著她,“你需不需要附體?”
淩初夏真有一種雞同鴨講的感覺,這時一直低氣場的墨瑋天複活了,問出了問題的關鍵,“你是‘後’人?為什麼會在這?”
聽說瘋子發作的時候不能受刺激,要順著話茬說,他試試。
淩初夏沒想到第一個認同她、又能提出這麼有建設性問題的會是這個痞男,有點感動,“這個問題太深奧了,你可以想像有一條通道,這邊是現在,那邊是未來,而我穿越了通道來到這裏,所以像我們這樣的人簡稱穿越,穿越時空。”
“那你還能回去?”
“應該吧,”淩初夏說得不太確定,但卻沒有絲毫沮喪的感覺,“我覺得上天送我來這裏,就是為了讓我讓未來的人們都知道,曆史的真相往往湮滅在時間長河中,我們要用心發現,而不是一味相信史書上的記載。等我回去,他們就會知道他們所犯的錯誤,我要用事實告訴他們,曆史的真相究竟如何。”
很好,越說越來勁,墨瑋天剛想再敷衍幾句,卻看見淩初夏一臉正色,絲毫不像瘋子的模樣,那神情,像是正在向別人講解自己的事業,自己的目標,那種榮譽感和驕傲,是打心眼裏滲出來的。
淩初夏還待再說下去,忽然對上墨瑋天的眼睛,眼裏有疑問、有好奇、似乎還有那麼一絲絲的……欣賞。
淩初夏驀地紅了臉,不自然的別過臉去,看著齊亦北和傅悠然道:“聽明白了麼?”
墨瑋天當然發現了淩初夏的不自在,不禁懊惱自己怎麼會對一個瘋子流露出欣賞之意,雖然看起來她的性子很獨特,但她是個瘋子,哪個瘋子不獨特?
齊亦北很同情墨瑋天,但他更擔心他老婆,傅悠然卻對淩初夏的說辭產生了極大的興趣。
看著齊亦北一臉防備、傅悠然躍躍欲試的模樣,淩初夏一攤手,“你們就不奇怪麼?為什麼我會在同豐城等你們,我怎麼會知道你們一定會經過那裏呢?”
所有人都不說話,等著她的解釋。
“我原來也跟他們一樣,相信史書的記載,傅楚女皇傅聞史平亂成功,回京之時微服私訪,途經同豐,回京後給同豐的一個客棧賜名為‘棲鳳軒’,她是因為在那個客棧住過,又受到了很好的待遇,才會賜名。我來到這裏的時候,你出征不久,我知道你一定會在回程時經過這裏,所以我找到這裏,開客棧,用了那個名字,又叫夥計到處說這裏會有女皇入住,就是希望能吸引你的注意。”
史書,史書上記載的不都是前人麼?怎麼自己也會出現在史書上?哦,對了,淩初夏說她是“後人”,那麼自己這麼一票人豈不就是“前人”,是古人?未來,又是什麼概念?是下一刻,是明天,是還沒有發生的時間,那麼淩初夏又怎麼會存在?她說的時間明明還沒有發生。這樣的問題,傅悠然暫時還想不明白。
看他們還是一臉“霧煞煞”的模樣,淩初夏想了想,道:“你們就當我遇到了神仙,把我送到了一千年前,來完成我的使命。”
好像這個說法更能讓幾個“古人”接受一點。
齊亦北的戒備放鬆了些,不過還是站在原地,與淩初夏保持一定距離,“就當你說的是真的,你為什麼要等我們?你有什麼目的?”
“我沒有目的。”說完,連自己都不相信了,淩初夏嘿嘿一笑,“我是學曆史的,對三朝並立的這段時期特別感興趣,楚國的幾個女皇更是我的偶像,建業、永昌、成平,無一不是巾幗英雄,尤其是成平女皇,僅靠無邊聲威、不用一兵一卒就平亂成功,盡收楚國失地,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我來到這裏時正處在同豐城旁邊的小鎮中,聽說成平女皇出發平亂不久,我就起身來到同豐城,若說目地麼……原來隻是想見見心中的偶像,見了你們,才發現真正發生的事跟我從書裏學到的完全不同,我就更想知道曆史的真相到底如何,所以才想跟著你們。”
長長的一串話說完,雖然眾人還是驚疑參半,但卻不像剛開始那樣把她視作瘋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