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大堂上聚集著還八九十人,倘若一擁而上,細瘦男子武功再高,也決計無法抗抗,隻是大家擠在一團,真能挨到細瘦男子身邊的,不過五六人而已,刀槍劍棒四下舞動,一大半人倒要防備被自己的人所傷。
那細瘦男子隨勢衝人群之中,肘撞拳擊,掌劈腳踢,霎時間打倒數人。此時他好似變成了一頭猛獸,忽的右手一拿,抓起一個人來,左手奪下他單刀,右手將那人身子一按,一腳將他踢得飛出丈許之外,撞在另一人身上,兩人立時斃命
細瘦男子單刀在手,出手更是瘋狂。隻見他單刀飛舞,右手忽拳忽掌,左手鋼刀橫砍直劈,威勢無人可當,那大堂的白牆上點點滴滴的濺滿了鮮血,大堂中倒下了不少屍骸,有的身首異處,有的膛破肢斷。
來此圖謀的這些江湖人士,十之八九都親手殺過人,他們在武林中能得享大名,畢竟不能單憑交友廣闊和個人吹噓。就算自己沒殺過人,這殺人放火之事,看也看得多了。可此刻這般驚心動魄的惡鬥,卻實是生平從所未見。敵人隻有一個,可是他如瘋虎、如餓狼,忽左忽右的亂砍亂殺、狂衝猛擊。不少高手上前接戰,都被他以更快、更狠、更精的招數殺了。眾人並不是怕死的人,然眼見敵人攻勢越來越猛,而武功又是深不可測,大堂中血肉橫飛,人頭斷肢滿地,耳聞的都是臨死時的慘叫之聲,此時此刻有一大半人起了逃生的念頭,都想盡快離開這裏,對那件東西也不敢在迷戀了,而那些被親朋摯友邀來助威者,也是不想在管這件事了。
這時那農夫大聲叫道:“大夥兒靠著牆壁,莫要亂鬥!”
農夫這麼一叫,大廳中心登時讓了一片空位出來。
農夫此時虎目圓睜,臉上肌肉跳動,指著細瘦男子,怒吼著罵道“媽了個巴子的,你這有人生,沒人養的東西,這些江湖人和你無冤無仇,你為何痛下殺手,……”
武美學看著農夫,目無表情,淡淡的說道“我們殺了人,便是冷酷毒辣,眾位
殺了人,便是替天行道哦!今日我二人若死在這裏,日後傳說出去,必然不會說眾位是為了圖謀那件東西而殺人,必定要說眾位為江湖除了一害,是麼?”
那農夫本是憨厚、實誠之人,他也是氣衝頭顱,才怒加指責的,此刻聽到‘武美學’的話,臉上也不覺有些發紅。
農夫畢竟是老江湖,依舊沉穩,應變依舊很快,可他心中的那口怒氣也是未消,扭頭對著眾江湖人士怒吼道“媽了個巴子的,是哪七個烏龜王八蛋,人家找上你們,你們不敢應戰也就罷了,為何叫其他的江湖兄弟替你們枉死,你們還是男人嘛,是男人就他媽站住來……”
忽然一隻手掌握住農夫的手腕,農夫一愣,回頭瞧去。
隻見那人,也在瞧著農夫。農夫不語,眼神疑惑的看著那人,那人也是不語,隻是微微的點了一下頭。
農夫表情複雜,詫異、驚駭、鄙視、憤怒、憐憫,之色在臉上一一閃過,他聲音略微發顫的道“大…大哥,你”‘哎’,長歎一聲,咬著牙關,大步離去,消失在大街的夜幕之中。
同追魂老人一桌的所有人,此時脊背靠著牆,默默地注視之大堂裏的變化,他們選的位置很好,在大堂混戰開始之際,追魂老人便拉著‘玲兒’來到這裏,這裏距大門隻有一丈,又能將大堂淨收眼底。
農夫悻悻離去,木子陽瞟了一眼農夫,又看向農夫稱之為大哥的人,微微搖頭,歎息,自語道“江湖三異,今日之後將不複存在了”
追魂老人低低的道“賢侄,江湖虛名,何必在意”
木子陽臉露苦澀,隨後微微一笑,恢複常態。心中卻想到“我木子陽和金老板。農夫並稱江湖三異,那農夫光明、磊落。可金老板卻是陰險不敢擔當之人,你還算得上什麼英雄好漢,木某大好男兒,竟和你這種人齊名!可悲、可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