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童半夏肯定不會同意,在一些原則問題上,兩人的理念截然不同。
但這又有什麼關係。
係上鬥篷,唐月涼再次離開。
先生不會知道的。
* *
“我倒沒想到,你竟然真的來了。”
沙啞難聽的聲音笑起來如老鴉嘶鳴,黑暗中亮起兩團幽綠火光,如惡狼眼瞳般森然。
“為何不。”
唐月涼語氣淡淡:“我唐月涼想做的生意,沒有做不成的。”
“童半夏——知道嗎。”
“與他無關。”
“好個與他無關。”
黑影古怪笑了笑,意味深長:“你想要的東西,我自然可以給你。”
“交易嘛,講究個有來有回,你又能付出什麼代價呢。”
年輕時的唐月涼傲慢自負,眉角崢嶸,從未嚐過失敗的滋味。野心與膽子同樣大。年少時與童半夏一齊前往冀州處理天火上人一事,牧羊人化身被童半夏絞殺,一直未曾找到的,受重傷的真身卻是被敏銳如狼的唐月涼抓住,囚禁在別苑地下。
童半夏不知道這事。
少年的唐月涼心比天高,不過是不服氣童半夏如此年輕,卻能當自己的老師,想挫挫他的銳氣。但年歲漸長,他卻生出了旁的心思。
天火上人雖‘死’,他那些虔誠信徒們卻沒有死絕。唐月涼隨便扯了個由頭,便將天火會改頭換麵成了盜火者,借天火傳人由頭由明轉暗,又分了士農工商四部,專為他處理些見不得人的陰私事件。
在繼承唐家前,盜火者便是他最得力的臂膀。
直到去月,王家十數人被盜火者所控,行蹤詭異,唐月涼才覺出事情不對。
那些人並非他的手下,隻是借了名頭,卻讓唐月涼手下的盜火者變得格外棘手。
“沒有永恒的敵人,隻有永恒的利益。”
被囚在地下數年,容貌卻分毫未變的牧羊人微笑,露出白森森的牙:“與虎謀皮,你就不怕反噬?”
“手下敗將而已。”
唐月涼漠然道:“有何可懼。”
若不是寄生火焰於融合有用,唐月涼早在幾年前便將他殺了。
手下敗將,有何可懼。當務之急,是盡快找到假借盜火者名號襲擊王家的罪魁禍首。
童半夏警惕非凡,不可能再藥倒他第二次,這是唐月涼最後一次見牧羊人。
數個時辰後,他收付了第五種火焰。同時手下捧上一顆血跡斑斑的人頭。
“剁碎了拋進黃浦江。”
牧羊人已死,等他順利融合火焰後,就可以著手處理王家的事了。
* *
王家事失控了。
牧羊人那日金蟬出殼,誘殺了那日派去的手下,從容改裝易容在唐月涼麵前走了個來回,消失在大上海茫茫人海裏。從這之後,唐月涼便覺出手下盜火者有些不受控製。
弑主的狗,該殺。
他殺戮太多,身上總帶著濃鬱血氣,每次沐浴後才會去見童半夏。即便如此,卻仍被先生發現了。
“現今想要解決王家之事,要從本源動手,殺那些嘍囉無用。”
童半夏沉聲道:“你火焰未穩,小心為上。”
“嗯。”
隻有唐月涼自己知道,他雖然成功融合了火焰,但毒癮卻未散去,反倒藏得更深了。牧羊人給他的那枚火種有問題,但在唐月涼看來,和高級火種相比,那點手腳無足掛齒。融合火焰的強大超乎他的想象,隻要時間足夠,毒癮早晚會化去。
但現在最缺的也是時間。
“三日後,我會在世人眼前‘複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