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的暴民要衝進來了,滿是仇恨的喊打喊殺聲震耳欲聾。聖母向喬雙鯉張開雙臂,笑容憐憫慈悲。

好孩子,到這裏來。

他們會殺了你的。

累到極致的喬雙鯉艱難痛苦地抬起眼皮,似乎是笑了笑,說出了個不字。

他轉身離開,向來時一樣,跌跌撞撞走向大門。步伐緩慢卻堅定。他寧願讓暴民殺死自己,也不沉浸在虛偽的安逸中苟且偷生。

聖母的麵容隱藏在黑暗中,暴民們從教堂大門伸進來的手暴露在陽光下。喬雙鯉拖著沉重的步伐,走向光亮的死亡。而在黑暗與光明的交接處,忽然燃起了一星燭光。

那是極微弱的金紅色火光,仿佛風中殘燭一般,燭光搖曳,燃著小小的金紅色火光。

喬雙鯉撐不住了,他像沙漠中看到水的旅人,步履蹣跚,拖著滿腔疲憊與痛苦走近那道火光。燭火前站著一個高大的黑色身影,他的麵容模糊,痛到極致的喬雙鯉已經看不清了。

他再無力氣,直接踉蹌跪倒在黑色身影麵前,手背上青筋浮現,揪著那衣擺,宛如拽住了最後一根稻草。聲音低到近乎不可聞。

“……你也要殺我嗎。”

這時候黑衣神父就該拿出一把匕首,直接捅死自己了。

喬雙鯉麻木的想,已經不再抱任何期望,喉嚨發出低啞嗬嗬笑聲,卻仿佛小獸的嗚咽哀鳴。那燭火晃了晃,高大神父放下了蠟燭。喬雙鯉安靜閉上眼,柔順抬起脖子,等待著最後的痛苦。#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然而那溫暖的手卻將他抱起,支撐著他。神父的聲音並不溫柔,低沉充滿力量。仿若迎風霜萬年不倒的磐石,帶了令人心敬畏的力量。

“站起來。”

“站起來有什麼用,他們都想殺我……”

喬雙鯉埋著頭,疲倦聲如蚊蚋。他嗅到神父衣擺上的香,那是冷冽幹淨的雪鬆,沁人心脾。讓他忍不住就想放鬆下來。喬雙鯉眼睛近乎閉上,呢喃的聲音帶著惶恐委屈:

“我做錯了什麼嗎?”

“你什麼都沒有做錯。”

“我不想站起來了。”

“那就坐下歇一會。”

“他們……那些人會不會衝進來殺了我?”

“有我在,他們不敢。”

“你想不想殺我?”

“不想。”

“為什麼?”

“……”

神父不說話了,他高大的身影以及周身氣勢看起來並不好接觸,但卻意外地耐心。喬雙鯉昏昏欲睡,卻像個孩子,囈語著執著追求答案:

“……為什麼”

那身影似乎無奈歎息一聲,寬厚溫暖的手拍了拍喬雙鯉的頭:

“因為我是你的……”

話音未落,喬雙鯉沉沉睡了過去,眉眼卻舒展開來,不再有半分驚恐畏懼。

……

淩晨四點,江西。

黑暗山林深處,茂密大片野杜鵑花叢下,十數隻貓正在休息,負責警戒巡邏的貓一絲不苟巡視營地。樹枝晃動,一隻威風凜凜的大黑貓跳下樹枝,踩著夜露歸來。勁瘦的肌肉線條上烙印著身經百戰的傷疤,當他跳上突出的山石,所有的貓都醒了過來,安靜聽大黑貓威嚴宣布喵道:

“前方十裏外發現山乳鼠大軍築的巢。”

“六點準時出發。”

寂靜的營地動了起來,所有貓都開始忙碌,有的負責捕獵,有的換班巡邏。大黑貓跳下岩石,從杜鵑花叢深處,一隻金棕色的大緬因貓走了出來,他伸了個懶腰,和大黑貓碰了碰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