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煩了。”
溫成斐接過來,用它取代了毛球放到喬雙鯉枕邊,看他表情徹底鬆弛下來,陷入平靜的深眠之中。
“撫慰物都用光了,隻能先借一下你的了。”
白貓搖搖頭,細聲細氣的喵了一聲。她有雙漂亮的藍色眼睛,隻是顯得霧蒙蒙的,更多是側過頭來,用耳朵來聽溫成斐的話。
“阿溪,還要你幫下忙,照顧一下這個孩子。數據已經出來了,不容樂觀,我要去見校長。”
把打印出來的紙張放到黑提箱裏,溫成斐收拾好東西離開了醫務室。越過特戰的歐式建築群,在學院後有一座不高的小山,鬱鬱蔥蔥的樹木遮掩住了崎嶇石板路,不知名的花樹肆意開放著,花瓣掉落在長滿青苔的石縫間,幽深密林中鳥鳴聲陣陣,頗有些‘曲徑通幽處,禪房花木深’的感覺。
但道路的盡頭並不是禪房,而是一棟極為古樸的道觀。午後陽光正好,暖融融照在八卦廣場上。溫成斐遠遠就看到個高大硬朗的身影抱臂矗立,顧臨安極具辨識度的聲音傳來。他似乎剛說過什麼,怒意不耐更勝,話語冷嘲熱諷夾槍帶棍。
“……老頭子,老糊塗了就幹脆退休。這樣的小崽子都敢招來,你是想謀財害命還是想讓他把墳安這兒?”
“待在特戰就是害他的命,你明知故犯,放到法庭上這就是蓄意謀殺。”
第20章 大貓
慢吞吞的貓叫聲傳來,不似幼貓的尖細幼嫩,老貓的喵聲沉穩綿軟,好像雨過後鬆軟的紅土地。顧臨安沉默片刻,不屑:
“3S?也看那小崽子能不能活到這個歲數,我這人不歧視任何貓,但折耳,不行。他什麼都不碰,活到我這個歲數就是如來佛祖三清上帝保佑了,腦子有毛病的人才會讓折耳上戰場,上一個有毛病的人現在都入土了!”
“嗤,空心症?早沒感覺了,小事,我自己能解決,不勞您費心。”
似乎兩人談到了什麼,顧臨安語氣緩和了下來:
“她多虧校長你照顧了,我會經常來看。但來特戰代課還是算了,真沒時間。”
貓又叫了幾聲,剛才的緩和就被立馬打破。即使隔了老遠也能聽到男人毫不留情,辛辣嘲諷:
“嗬。”
“行,就算留下來,有誰能教他?有誰敢教他?”
“哈,老家夥你可別想套我的話。”
“我?”
似乎聽到什麼荒唐的話,顧臨安被氣笑了,嚴詞拒絕:
“門兒都別想。”
“行了,事兒完了,我直接回九局了。太陽這麼好,繼續做夢吧您呐。”
交談聲告一段落,溫成斐登上八卦廣場,沒看到顧臨安的身影。不知道男人是從哪裏離開的。日光照在廣場石板上,映地古樸卻幹淨的地麵微微發黃。廣場邊緣陰刻著八卦圖,最中央是黑白陰陽魚。萬物負陰而抱陽,衝氣以為和,而此刻在太極圖的中央,懶懶躺著頂破鬥笠。
不似現代的改良版,竹篾跟箭竹葉編成的淡黃色鬥笠樸素古老,邊緣缺了口子,支棱出來幾絲殘破竹條,陽光從那裏灑落下去,隱約可見鬥笠下有什麼東西呼吸起伏,溫成斐麵露無奈的笑,走到近前,拿開鬥笠,鬥笠下原來臥著隻薑黃色的貓。
它蜷縮成團,眯著眼睛,似睡似醒。皮毛陽光下仿佛熊熊燃燒的火焰,隻是因為年邁而顯得沒有光澤。長毛鬆鬆垮垮的耷拉下來,遮住雪白的胸脯和四爪,貓老的已經胡子全白了,仔細聽他的呼嚕聲好像扯風箱,間或夾雜著幾個渾音,時有時無,不甚健康的樣子。
“校長,我帶數據過來了。”
溫成斐道。老貓呼嚕呼嚕,胡子都沒抖一下,看起來真是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