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抑製不住地微笑。

周遭忽而風過,眼前一抹紅衣如血。

開路的軍士喝道:“大膽,何人,私闖宮禁!”紛紛舉劍去攔住那忽而從宮牆躍下的紅衣女子。

周青看清了她的麵目,眉間貼著金色花鈿,眼眸含笑。

“白氏小雨……”

她沒有應聲,袖中落下一把長劍,劍光冷然,直朝她前胸而來。

一切僅在數息之間。

周青眼睜睜地看著她手中的長劍直入自己胸懷,而那軍士舉劍朝白氏小雨而去。

她的身後傳來一聲大喝:“住手!”

是阿易,麵色慘白的阿易。

周青隻覺胸腔撕裂似的痛楚傳來,阿易接住了她下落的身軀。

四周的聲音忽遠忽近。

“你怎麼來的……你為何要殺她?”

“為何要殺她……就憑她姓周,我姓白,即便殺她千遍,也難解我心頭之恨。”

第68章

白氏小雨,私闖宮禁,以謀逆罪被投入大獄,無論如何審問,白氏一口咬定,無同黨,無內應,一人之功。

白氏被判斬刑,於三日後城門下行刑,以儆效尤。

典獄之中不見天光,白氏小雨滿身血汙,坐在地上,四周都是腥臭之氣。

她是重犯,因無人知道她如何闖入王宮,便將她手腳皆縛沉重鐵鏈。

明日就是問斬之時。

典獄長唯恐有失,令兩位獄卒,徹夜看守。

她身形若是一動,就帶起鐵索嘩嘩作響。

陶管事進到獄中,看到的就是宛如困獸的白氏小雨。

他身後跟著兩個宮婢,頭戴帷帽,手捧飯食,“兩位小哥辛苦,勞駕鬆鬆,這是送來的最後一餐。”

兩位獄卒有些吃驚,見他捏著太子令牌,支支吾吾道:“大人莫怪,此乃重犯,不能解開鐵索。”

陶管事笑了笑,“無礙,讓宮婢進去喂她。不知可否?”

獄卒對望了一眼,猶豫地點了點頭,打開了鐵門。

兩個宮婢端著杯盞,清水進門。喂了白小雨餐食,又擦去了她臉上的血汙,用絲帶簡單地綁了她的頭發。

陶管事將兩壇陳釀,遞給獄卒,“多謝二位小哥。”

獄卒不敢接,連聲說:“大人……大人客氣了……”

陶管事也不堅持,隻將兩壇陳釀擺在地上。

過了小半刻,陶管事便喚了宮婢出來,白氏小雨並未吃多少東西。

等到一行人離去,獄卒還能聞到馥鬱酒香。

其中一人蹲下`身去查看,“這陳釀聞上去就香,等到明日換班之後,定要喝個痛快。”

另一人聞言也探身去看。

身後忽然傳來微動,獄卒不及回身就被刀背打上後脖勁,眼前頓時一黑,暈了過去。

方才的兩位宮婢,半路折返,摸出了獄卒腰間鑰匙,打開獄門,解了她手腳上的鐵索。

白氏小雨看著兩人動作,一人用力把她從地上撈了起來,其中一人替換了她身上的衣服。

另一人將她拉了出去,鎖上鐵門,若無其事地給她戴上帷帽,朝典獄大門走去。

走出大門,外麵已是黑夜。

典獄司外是寂靜長街。

宮婢帶著她走過長長的街道,盡處是一匹奔馬。

她停下腳步,低聲道:“殿下說便是欠你的,他已是還了。”

白氏小雨怔愣片刻,才翻身上馬,絕塵而去。

十月中,豐州兵者眾,達十萬人,跨江進攻登州大營。

登州軍節節敗退,半月之後,公子淩於登州弈城登基稱霸,改稱大梁,自立為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