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硫磺味,像是一股就地而起的旋風,頃刻間就席卷了整個前街,順著前街再往下走已經看不到有任何商鋪或者是小攤了,這一片全都是清一色的瓦房大院,灰白色的牆簷連成一道,延伸了看去就如同一條過街長龍,整個活動到這裏也快接近尾聲,除了最後要到後山的城隍廟去祭奠一番外,幾乎沒有什麼特別的活動了。
歡快熱鬧的氣氛一下子降了許多,唯一不變的還是那道稀奇古怪的隊伍,隊伍領頭是一個頭戴大娃娃,身穿彩服的女人,左手拿著一根哭喪棒,右手環繞到懷裏抱的是一隻黑色小貓,每走過一家院子都會在大門前揮舞一番,整個隊伍走走停停,途中靜悄悄的說不出的詭異。
在隊伍經過王家大門的時候,祈梅從門縫探出了個頭,好奇的看著眼前的眾人,而整個隊伍似乎已經習慣這種充滿好奇的眼神了,每個人都變得麻木不已,眼神也變得十分呆滯。
“祈梅趕快回來,老爺一會看到了就不好了!”這個隊伍對於從來沒有出過王家大院的祈梅來說,仿佛是接觸到了另外一個五彩繽紛神秘莫測的世界。就在祈梅想努力看清這個隊伍的樣子時,耳邊忽然聽到丫鬟小紅的聲音。
“沒事的紅姐姐,我在看一會,就一會是不會被父親發現的。”
不出聲倒還好,一出聲整個隊伍都驚慌了,首先是領隊女人右手抱著的貓,一聽到聲音像是遇到天敵一般,緊張的睜大眼睛,整個身體向後傾斜拉成了一張弓,警惕的眼神一直注視在王家門縫的祈梅身上。接著這個奇怪的反應似乎得到傳染,整個隊伍的協調性都被打壞,敲鼓的敲到了自己的手上,吹嗩呐的把嗩呐戳到了鼻子邊上,連最後麵跳大神的,兩腿也不停的哆嗦,似乎是抽到了筋。
“咦,你們怎麼不跳了”祈梅注意到眾人的異常,笑指隊伍前麵的幾人問道。
隻聽“呀”的一聲,整個隊伍忽然炸開了鍋,先是那隻緊繃神經的黑貓,跳出了主人溫暖的懷抱遠遠的跑開了,然後整個隊伍就鳥獸亂作一團,一些吃飯用的樂器,花錢雇來的瓶瓶罐罐被摔得粉碎。
祈梅看著這一切發生好像十分有趣一般,嗬嗬的笑出了聲,笑容牽動的肌肉四周頓時縮成了一團,額頭上鮮紅的胎記像是一隻眼睛在不停的注視著四周,在加上右臉邊上一大半黑色的膚色,和左臉嬌白的皮膚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怎麼看怎麼感覺像是撞了鬼,即使是在白天,在這個風土不化的小鎮上,也是少有的稀罕事。
“真是作孽”小紅心裏哀歎一聲,看著眼前的這番景象,急忙把祈梅拉倒自己的身後,牢牢的鎖上了大門。
對於祈梅來說,這或許隻是一場鬧劇,可對於小紅自己來說可以說是大禍臨頭,隻要今天的事情透一點風聲到老爺的耳朵裏,後果...後果不堪設想啊....幸好老爺還是比較疼愛祈梅的,到時候再讓祈梅幫忙求求情,應該就沒有什麼事情了。
小紅一邊想辦法安慰自己,一邊拉著祈梅的小手往後院拖去,雖然感覺到祈梅極度的不情願。
“紅姐姐,那些人好奇怪哦,怎麼這麼害怕我啊?”
看著身邊充滿好奇眼神的祈梅,小紅心中哀傷很多,又不忍心傷害她:“祈梅聽話,將來祈梅長大了我帶你到外麵玩好不好?”
“紅姐姐,我聽父親說外麵有冰糖葫蘆,有皮影戲,有好多好吃好玩的是嘛?”
“是的,所以好吃好玩的都在外麵呢,祈梅可要乖乖聽話,不然就沒有機會去外麵玩了”
“好的紅姐姐,我聽你的,我要快快長大,然後把外麵好吃的東西全都搬回家裏,嗬嗬..到時候和紅姐姐一起吃....嗬嗬嗬....”
看著祈梅天真開心的樣子,小紅心中卻是一陣絞痛,她是親眼看著祈梅長大的,更是了解這孩子的心思,隻不過想像平常人那樣出去玩耍開心而已,上天不公平啊,但是又不能打碎祈梅這個無法實現的美夢,隻好頻頻點頭答應道:“會的會的,隻要祈梅聽話,老爺一開心就讓你出去了”
“嗯嗯,那我們回房間吧,我要紅姐姐教我刺繡好不好...”小孩子都是這樣,一開心所有事情都忘了,主動拉著小紅往後院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