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恬調息運氣,體內氣血翻騰湧動,暗暗湧向雙耳周邊穴道,隻見他雙耳越發紅豔,一動一動好似兩隻扇子。蒙恬運氣完畢隻覺得周圍瑟瑟風聲,遠處士兵巡遊,都清晰無比,但偏偏聽不到帳內呼吸吐納之音。蒙恬心裏大驚,不顧其他,腳下一閃,身體好似遊蛇竟貼著帷幕進入帳內。他身體剛進大帳,一隊兵甲就巡遊路過。
蒙恬已經屋內,隻覺漆黑一片,當即身影恍惚縮於一處,片刻,雙眼才適應過來,蒙恬見屋內果真無人,也無埋伏,不由的鬆一口氣,接著從懷中取出火折子,四處打量起來。雖說帳內無人,但真正高明的刺客同樣可以與環境融為一體,帶人鬆懈之際,在突然發起一擊致命,想到此處,蒙恬手按劍柄,不自覺中走到正中席案邊,蒙恬手中火折子一晃,就見一竹簡正安靜的躺在上麵,觀其字,竟是寫給自己的。
蒙恬苦笑一聲,看來桓齮這人真涮了自己一把,但同時心中疑惑並起,今日白天所講,本是互利之事,而為何桓齮會出爾反爾,想罷。蒙恬打開竹簡,就著微弱的火光讀了起來。
隻見竹簡上說道“蒙君所說,桓某本十分讚同,但細細想來此計還有些紕漏,那秦王本是法家弟子,一切功過皆喜歡按照法律懲辦,故憑桓某對秦王的了解,即便蒙君之計順利實行,隻怕他也會當堂下旨殺我。到時,趙高之流必會趁機而上。如若如此,我性命不保,即便秦王事後後悔也一切皆晚,故先逃至燕國躲避一陣。桓某早時曾救過王上一命,想必王上念在舊情不會遷怒桓某家人,待秦王怒氣稍散之時,還望蒙君派人通告一聲,桓某必負荊而回。”
蒙恬看著手中竹簡,簡直有些不可思議,這桓齮也是戰功卓越的老將若是其負荊請罪,還有一線生機,但如今他竟然畏罪潛逃,怕是連家人也要不保啊。想到此處,蒙恬冷笑,但同時又有些擔憂,秦國王族向來輕視武將,甚至是有意遏製,當年秦將白起攻城拔寨,屠屍百萬,所到之處,血流成河,為秦國打下大半江山,更是被六國之人冠有“人屠”之名,戰功之大無人能比,但最後還是不得善終,被秦昭王設計所殺,想必這也是桓齮再敗軍後如此懼怕的原因吧。心念此處,忽覺後背寒毛炸起,冷汗殷濕,今日桓齮未必不是明日的蒙恬,思緒一過,蒙恬連忙收好竹簡,又悄聲回到了住所。
卻說秦趙戰場風起雲湧,變幻不定,而甲子一行人正過的優哉遊哉。
此刻月色柔和、清淨淡雅,好似那害羞的少女隱逸在朦朧的天色之中,那朦朦的霧氣正彌漫在幽深的竹林中,使得一切都顯得神秘、寧靜。
甲子則正偎依在蘇離的懷裏,伴著青冥的天色化入夢境。忽然,林中清鳥脆啼,嘈雜錯耳,先是單鳥啼鳴,好似滴水濺石,緊接著百鳥隨啼,好似湍水擊盤,銀瓶炸裂。
甲子恍惚之中覺的耳邊吵鬧異常,不情願的睜開蒙蒙睡眼,卻發現自己正靠在一棵粗大的竹子上,而蘇離不在身邊。甲子一急連忙起身,卻被清晨的寒氣所激,甲子不自覺的抖個機靈,雙眼環視,終於發現稀薄的霧氣中走出一人來,正是蘇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