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文立刻掛了電話。

魏嵐照常上班,她心情好了些,每日不用再麵對邢嘉文,令她的精神大大地放鬆了,她想想也覺得唏噓,過去她恨不得和他日夜相對,現在卻連他的臉都不願意看見。

邢嘉文曾經諷刺她,她口口聲聲的愛,她看得無比珍貴的愛,最後由她自己證明,不過是她的一場自我感動。

她的愛沒有她說的那麼偉大。

魏嵐現在承認邢嘉文說的對,她把愛看得太高了,她把愛人捧到了一個需要她仰望供奉的神龕上,她雖然聲稱不要回報,但內心又期望他的回報,她心裏一直堅信她如此奉獻,總會得到一點回報,但是邢嘉文把她的話當真,他真就一點兒回報都不給,她付出的越多,他就越吝嗇地對她,這是他們共同締造的扭曲。

魏嵐想,他們現在都被繃斷的皮筋彈痛了手,她決定放棄,而邢嘉文卻揉著手,還要去撿地上的皮筋。

他已經習慣了這樣的關係。

魏嵐坐在房間內,看著自己的手出神,手機突然響起來,她看了眼屏幕上的號碼,神色一變,猶豫再三,還是接了起來。

接通後,魏嵐沒有開口,那頭的人也不說話,他們在若有似無的電流聲裏分辨著對方的呼吸。

“我要走了。”過了半天,於雅博終於開口。

魏嵐“嗯”了一聲。

於雅博道:“以後大概不可能再見麵了。”

魏嵐沒有說話,她想到自己那次嘔吐,她心髒都差點吐出來。

於雅博的聲音突然低下去,他說:“我不愛龍君柔,她也不愛我,我們是各取所需,她需要一個男人難幫她掩蓋秘密,堵住家裏長輩的嘴,她報複心很重,她拿你威脅我,我不得不跟她走,你等···”

魏嵐打斷他的話,問道:“剛才你說你和她是各取所需,那你需要她幫你做什麼?”

於雅博被她問啞了。

魏嵐知道於雅博需要龍君柔做什麼,他需要她給她搭一個攀雲梯。

“你為了我走,我現在叫你留下來,你會留嗎?”她不依不饒,非要把他們之間最後一點皮撕下來。

於雅博柔聲道:“你變了。”

女人清醒一點,男人就要說這句話。

“我以為你希望我說這句話。”於雅博說這句話時不無失落,可想到是自己使魏嵐改變的,卻又頗有成就感。

魏嵐失笑,臨走還要給她造一個不可能實現的夢,還自認是溫柔。

她不想和他爭辯,也沒有什麼好說的,隻道:“謝謝你,我祝你一路順風,心想事成。”

於雅博沒有回答,魏嵐也不再等,她掛了電話。

於雅博走後,魏嵐又去過一次花壇,那裏已經改頭換麵,荒草連根拔起,種上了個色鮮花,花壇附近也擺上了石桌石椅,已經成了煙民的領地,她後來再也沒去過。

魏嵐在家住了快兩個星期,還不提要回去的事,李曉燕問起來,她就說邢嘉文還沒回來。

“出個差是出到美國去了,還不回···”李曉燕嘟嘟囔囔。

魏嵐趕緊轉移話題,她問:“我爸哪兒去了?”

李曉燕道:“買菜去了,你找他幹嘛。”

魏嵐傻笑,“沒事兒,就是問問。”

李曉燕察覺不多,盯著她看,魏嵐被她盯得心虛,剛要站起來躲回房裏去,李曉燕的手機突然響了。

李曉燕接起來,“喂···快遞?好好,你等等,我就出來。”

魏嵐麵無表情,心裏默默感謝天感謝地。

李曉燕給了她一個“你等著”的眼神就出去了。

魏嵐一個人在家歎氣,她知道自己遲早要和父母說清楚的,她倒沒想瞞著他們,也知道瞞不住,現在不過是拖著,她的打算是先和邢嘉文談,等他們倆談妥之後,她再和父母攤牌,但她猶豫自己是否要全盤托出,她猜不透父母會有什麼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