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等等。
她發過去, 過一會兒才收到於雅博的回複,他說,他可以送她下班。
魏嵐心砰砰跳,甜蜜得猶如回到戀愛的時候,甚至比當年談戀愛的時候更甜蜜,於雅博比邢嘉文更關心她。邢嘉文的臉躍出腦海,突然甜蜜盡散,魏嵐嘴裏就像被人塞了一把沙子,又幹又磨。
她直愣愣地看著手機,一時不知道要怎麼回複於雅博。
她當然不能讓他送,可她心裏非常想這麼做,她突然有些想念當時倆人在花壇邊的時光,那時候他們還可以在白天坦蕩蕩地見麵。
他們在白天的時候遐想夜晚,等真的走進了良夜卻又想回到白天。
魏嵐知道自己正在走的這條路下埋著炭火,卻也舍不得下來,不如說正因為腳下的灼燙,使她確定自己正在“走”,至於要走去哪裏,她卻並不清楚。
其實大多數人都不清楚自己正在走的路會通向何處,但邢嘉文認為自己是個例外,他十分確定自己的目的地。
對麵葛寶茹沒有多推辭,拿起桌上的卡,隨口問了一句:“魏嵐呢?”
邢嘉文回過神,說:“上班去了。”
葛寶茹問:“周六沒放假?”
邢嘉文道:“加班。”
倆人一起沉默,葛寶茹收起卡,又問道:“孩子的事你和魏嵐商量好了嗎?”
邢嘉文很不願意和她聊起這個話題,他沉默地點點頭,葛寶茹正要開口,突然咳了起來。
她捂住嘴,站起身去了衛生間,邢嘉文坐在椅子上沒動,聽著她在裏麵發出嘔吐似的動靜,屋子裏還有鍾表走動的聲音,這兩種聲音都惹得邢嘉文十分厭煩,他想立刻就走。
過了一會兒葛寶茹出來,重新坐下,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似的,接著剛才的話題問他:“魏嵐也同意不要孩子嗎?”
邢嘉文說是。
葛寶茹說:“我還以為她終於能跟你唱一回反調。”
邢嘉文看了她一會兒,站起來說:“我先走了。”
葛寶茹沒有說話,邢嘉文轉身就走。
走到門前,他又回頭,對葛寶茹說:“我把卡給爸爸時他不肯要。”
葛寶茹笑起來。
邢嘉文道:“他說我是他兒子,他做的一切都是他該做的。”
葛寶茹不冷不熱地說:“刑立仁比我會說話,但他說的不一定是真的,他最後不還是收了你的錢。”
邢嘉文說:“我本來就是要給他的。”
葛寶茹道:“他收了錢你也這麼冷嘲熱諷了一頓嗎?”
邢嘉文沒有說話,葛寶茹笑道:“你是不是覺得我才不該收你的錢,但你又不想欠我,你嫌我的錢髒,但這髒錢這些年你也用了不少。”
邢嘉文的目光越鄙夷,葛寶茹的神態就越傲慢,她最後提醒他說:“邢嘉文,我不欠你,是你欠我的。”
魏嵐回到家時,屋子裏是黑的,她打開燈,看見沙發上坐著的人嚇得尖叫一聲。
“你在家怎麼不開燈!”她埋怨地看著邢嘉文。
邢嘉文回頭對她一笑,拍了拍沙發,說:“過來陪我坐會兒。”
魏嵐邊放包邊說:“我先去洗澡···”
邢嘉文說:“待會兒再去洗。”他語氣有些硬。
魏嵐看他一眼,走過去坐下了。
邢嘉文喜歡她這種溫順的樣子,他把她拉進懷裏抱著,魏嵐覺得自己此刻的功能大概類似於一個抱枕。
要是在過去,她會很榮幸自己能做個抱枕,現在她卻隻覺得惱火,又擔心離得這麼近,自己身上有什麼異樣被他看見。
她回憶起剛才和於雅博的貪歡享樂,更加襯出自己此刻的窩囊無用,她在於雅博和邢嘉文麵前仿佛兩個人,她想,她為什麼不能用在於雅博麵前那個人去麵對邢嘉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