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座上魏嵐並沒有留意到他們的談話,她握著邢嘉文的手,滿臉關心。

蘇瑜不著痕跡地收回眼神,笑道:“的確,結婚是一件需要運氣的事。”

快到家的時候,魏嵐把邢嘉文叫醒,又跟蘇瑜道謝,說:“什麼時候有空來家裏吃頓飯。”蘇瑜說:“那我可真要來了。”

老陳在邊上插嘴,“你怎麼從來不叫我來吃飯。”蘇瑜說:“因為你太煩人。”魏嵐笑得不行,對蘇瑜道請她一定要來。

到了家魏嵐還說:“蘇瑜說不定真可以製住老陳,他倆在一起也挺好的。”她想起老陳剛剛被蘇瑜堵得說不出話的樣子就想笑。

邢嘉文笑了笑,說:“我先去洗澡。”魏嵐看他興致不高的樣子,擔心他是酒勁兒上來了,過來摸他的臉,想看看燙不燙。

邢嘉文側頭躲開,說:“我沒醉。”

魏嵐愣了愣,邢嘉文看她一眼,又補了一句,“···我想睡覺,頭有點昏。”

魏嵐“哦”了一聲,說:“那你去吧。”

邢嘉文轉身進了洗手間。

魏嵐一個人坐在客廳裏,打開電視,心不在焉地看了會兒,又忍不住分神去聽洗手間裏頭的動靜。

她安慰自己,邢嘉文也許是真的醉了,他今晚太累了。

魏嵐又想到他剛剛避開她的那個動作,那一瞬間他的表情和當年忍著不耐煩,客氣地請她不要再來找他的時候,一模一樣。

魏嵐用力地搖搖頭,把這個畫麵搖出腦袋,她好好地想這些幹嘛,人要向前看。

郭英婷最近也是這麼安慰自己,不過她不是“向前看”,而是“向錢看”。

搶了她職位的那位”天降奇兵”今天正式上任。

“你沒見到那些人那副嘴臉,簡直了,恨不得上去給他舔鞋子。”郭英婷忿忿不平同事對新領導如此殷勤,在她看來這簡直就是在故意嘲笑她,不過她也明白當中其實還有另一層原因,比起她,那些同事其實更願意別人來坐這個位置,畢竟她平時做派實在不夠圓融,在她手底下做事不知道會是個什麼光景。反觀這位新領導,聽說是從別處調來的,又有背景,一看就知道來此地不過混個資曆,肯定不會久留,人看起來又很和氣,這種領導最會做人,不會那麼較真。

郭英婷道:“我這是為了錢,不然早滾蛋了,才不受這些人的氣。”

魏嵐拍拍她的肩膀道:“你遲早會發財的。”

郭英婷歎氣,“猴年馬月啊,八十歲發財我還享受個屁。”她看看魏嵐,突然道:“有時候我還真點兒羨慕你,就算不上班了邢嘉文也能養你。”魏嵐沒說話,她知道郭英婷隻是說說而已,真有人說要養她她肯定也不會願意。

果然郭英婷又道:“我這輩子是不會結婚了,結婚就是讓人白占便宜,怎麼算都是筆賠錢買賣。”但她又諄諄教導魏嵐,要把邢嘉文抓緊,“你既然已經上了賊船就要掌好舵,不管遇見什麼妖風怪浪都不能下來,不然就是前功盡棄。”

魏嵐被她一句賊船笑得直不起腰,郭英婷看她這樣兒無奈道:“算了,我看你是掌不了舵的,你也就能在船上擦擦地板,反正隻要邢嘉文不想,你就下不了船。”

魏嵐笑道:“我幹嘛要下來。”她好不容易才上去。

郭英婷隨口道:“這哪兒說得準,說不定哪天你就不願意在上麵待了,說不定你以後看見邢嘉文就煩。”

會有這麼一天嗎?

十年,二十年,不,五十年之後,她會看煩邢嘉文嗎?

也許會吧,但那時候他們的人生快走完了,到末尾的時候,稍稍討厭他一會兒也不算什麼吧。

郭英婷吃完飯就先走了,魏嵐一個人去便利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