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片子,她回了寧椿。
這一年,她已經三十二歲了。
慕有哥交往了一個比她小十歲的男孩子,叫陸深,原本是紐約的一個街頭畫家。偶然一次機會被慕有哥發現,帶入了這個行業。
她把陸深捧得很紅,這次也用他做了紀錄片的主演。
五年了,這是她第一次踏入故土。
一待,便是大半年。
夜裏三點多,席天接到了慕有哥的電話。
“喂。”
“喂。”
兩人一同沉默。
席天站到窗口,點了根煙,看著樓下整齊的路燈,“怎麼還不睡?”
“我想小川了。”
屋裏隻剩下香煙燃燒的聲音,他僵硬地站著,夾著煙的手杵在半空,聽著她虛弱的聲音。
“想得睡不著。”
“你在哪?”
“寧椿。”
“你還沒走?”
“沒有。”
“小男朋友呢?”
“去北京了。”
“還是那家酒店?”
“嗯。”
“等我。”
席天開著車狂飆了過來,直奔她的房間,慕有哥給她開了門,把燈按開,讓人進來。
兩人沉默地坐在床上。
“你怎麼沒走?不是上周就拍完了?”
“想多待些天,可能再也不會回來了。”她把腿伸進被窩,微微地彎曲起來,“他埋在哪了?”
席天愣了愣,回答:“安靈墓莊。”
“噢。”她從床頭摸出煙,遞給他一根。
席天接了過來,慕有哥給他點上。
“這煙不錯吧。”
“可以。”
“喜歡給你幾條,我這一堆。”
“行。”
屋裏有些涼,席天把空調給打開,一邊調溫度一邊說:“你還沒開過?還是製冷模式。”
“沒有。”
他回頭看了她一眼,“你不冷嗎?”
“不冷。”
“我記得你以前挺怕冷的。”
“是麼?”
“是啊。”他調好溫度,坐了回來,“晚上吃飯了嗎?”
“吃了。”她笑了起來,“別那麼凝重,我就是睡不著,想找你聊聊天。”
席天看著她豁達地笑,泄了口氣,“嚇死我了,還以為你怎麼了。”
“我能怎麼。”她又笑了笑,“他都死五年了。”
慕有哥不想用過世、去世、離開、走了這些詞,死就死,很直白,不需要拐彎抹角。
“日子真快,我們都三十多了。”席天擰著眉心,深吸口煙,重重地吐了出來,“都老了,隻有聞川還年輕著。”
“是啊,他才二十七歲。”
席天沉默地抽煙,半眯著眼盯著床頭櫃,半晌沒有說話。
“晚了兩天。”她抖了抖煙,“如果那兩天我沒有通告,來找了他,可能他就不會死了。”她歎息一聲,“就晚了兩天。”
“人要是有預知能力,這個世界得少多少遺憾。”席天皺了皺眉,“如果他還活著,看到全世界這麼多為他而來的人,得有多高興啊。”
慕有哥無聲地抽著煙。
“要我帶你去看看嗎?墓園,我也很久沒去了。”
“不去。”
“還是不去。”他注視著她黯淡的雙眸,“為什麼?”
“不敢去。”她抬起眼,與他對視,“不敢見他。”
她掐了煙,又點上一根,“我剛才做夢了,你猜他跟我說什麼?”
“什麼?”:-)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