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資料時,隻看到了空白,頭像是一張純白色的照片,昵稱是個句號。

他把好友加上,順便替對方備注了一下,他私心很重,備注用的是‘夏醫生’這三個字,好幾次夏深的身體和精神瀕臨崩潰的時候,都是靠著這三個字撐過來的,它代表著他所有的付出和努力,就像一片一片羽毛拚湊而成的翅膀。

夏深打上這三個字時,動作特別小心謹慎,就好像跟親密的人彙報自己的現狀一樣,帶著無限的期待和忐忑——如果我做得好,他會給我什麼獎勵,如果還是不夠好他又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他把手機放回去。

“好了。”

依靠著吧台的男人而站的男人沒出聲,折扇輕輕敲著手掌,不知道在琢磨什麼。

夏深也不等,他也需要時間整理自己的心情。

“那我先走了。”

他轉身朝門口走去,到了酒吧外麵才停下腳步來,沒看見身後有人追來,心裏還是稍微有些失落。

逃離了近在眼前的美顏暴擊,夏深才能冷靜理智的去思考這問題。

首先要考慮清楚的是,是或者不是。

不是那倒輕鬆了,那就當一個插曲,過後就忘了,他繼續忙碌日常的生活。

但若如果是他,他需要考慮的事就很多了。

他是否還記得自己,他是否還需要這段感情,他是否……

每個問題都沒有答案,夏深的腦細胞完全不夠用了,他回家洗漱,躺在床上時,以為這注定是個不眠夜了,誰料收到了老師的消息。

【明天你值班。】

夏深一分鍾內秒入眠,第二天通宵值班,第三天準備下班時,收到消息,高速路上發生連環大車禍,初步估計受傷人員在100人左右。

“怎麼這麼多人?”

“哦,出了車禍後有不少人圍觀拍照發朋友圈,結果車又炸了。”

夏深:“……”

學醫至今,夏深有個問題始終想不明白,有許多人腦子構造正常,卻總是能幹出腦缺才能幹出來的事兒。

河西分院作為距離事發地最近的醫院,自然是全院待命,管你是不是要下班了、還是在休息,統統回醫院幹活。急診大廳的醫務人員一個一個跟踩著風火輪似的,盡管如此,比起生命流逝的速度,還是不夠快。

他跪著做心肺複蘇,耳邊是病人家屬哭喊的聲音,說他們剛結婚,蜜月旅行的機票剛定下來,還沒來得及去,請他一定要救活他的愛人。

夏深已經聽了許多次這種生死離別的故事,心早就麻木了,他此時隻能想到一句話——勸人學醫,天打雷劈。

“夏醫生,病人有反應了!”

夏深長舒一口氣,組織後續搶救任務。

“暫時脫離危險了。”

夏深取下口罩,就見到始終守在外麵的男人撲通一聲跪在了他麵前,三十來歲的男人哭得沒鼻子沒眼,簡直不能看。

“謝謝您!謝謝您!”

“分內之事。”夏深把人扶起來,每當個時候,他都覺得自己又能再站五百年。

又是一夜的忙碌,到第二天六點才被放回去休息。

“好好休息,吃完午飯再過來。”

眾多同事跟夏深的想法肯定一樣,就這麼幾個小時誰他媽能休息好,然而這個職業就是這樣,累成狗是日常狀態。

“我以後過生日再也不許願早日找到男朋友了,從現在起,世界和平才是我的願望!”新來的實習醫生說。

年長的主任拍了拍他單純的腦袋瓜。

“這願望我已經許了二十年了。”

夏深轉身之前朝他們揮了揮手:“願世界和平!”

“願世界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