拚圖(一)(1 / 3)

通常下午的時候,八乘都會在上官月顏的家裏看電視,這已經漸漸成為了一種習慣。其實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原因,隻不過上官月顏一百二十平米的家裏光線充足,柔軟的真皮沙發又特別舒服,而且單身女人的住處無論哪裏都有一種淡淡的清香,對八乘這樣懶散的人來說,這實在是個消磨時間的好地方。

電視裏播放的是《午夜凶鈴》,慵懶的午後,八乘點起一隻煙,蜷在沙發裏看著長發披散的貞子又一次從枯井裏鑽出來,搖搖晃晃的走向攝影機,也走向觀眾的熒屏。八乘吐出一口煙霧,然後把雙腿搭上茶幾,還記得第一次看《午夜凶鈴》,他的一眾兄弟受不了枯燥的劇情,陸續都去會周公了,隻有八乘一個人看得津津有味,當這個經典鏡頭的出現的時候,八乘真是禁不住拍案叫絕。

不過恐怖片這種東西,主要靠的就是神秘感,如果不斷溫習,十遍,二十遍,漸漸也就麻木了,很不幸,八乘現在就是處於這種狀態。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其實他更願意看看電視台的新聞,但讓人鬱悶的是,上官月顏家裏沒接有線電視。

盡管已經相處了這麼多年,但上官月顏對八乘來說卻愈發顯得神秘了,他也一直沒弄懂這個女人。比如關於電影這個愛好,兩人的分歧就很大,上官月顏隻收兩種類型的DVD,恐怖片和紀錄片,對女孩子來說,這樣的愛好實在是有些另類,要知道,上官月顏的紀錄片都是有關宗教,曆史,中世紀這些一般人不願觸及的領域,這也是八乘一遍遍看《午夜凶鈴》的原因,他對宗教裁判所實在是提不起興趣。

臥室裏傳出輕響,八乘調低音量,然後又點起一隻煙,可能是上官月顏醒了,他想。

上官月顏的作息時間是又一個八乘無法理解的神秘現象,這麼多年來,他一直沒搞明白上官月顏究竟什麼時候是醒著的,因為無論他什麼時候來找上官月顏,她都在睡覺。

神秘的女人,八乘笑著搖搖頭,他站起身推開窗戶,讓煙霧散去,拖鞋擊打地麵的聲音響起,身穿睡裙的上官月顏搖搖晃晃地一路摸進了衛生間,八乘看著她那略顯笨拙的動作,不禁有些好笑,他打了個哈欠,然後站在窗前活動活動筋骨,自己究竟是什麼時候認識上官月顏的呢?這個問題總是時不時地從八乘腦海裏冒出來,讓他頗為困惑,八乘把目光投向窗外,潔淨的林蔭道上行人三三兩兩,隨著時間的推移,記憶似乎也逐漸遠離,八乘已經想不起很多事了,比如他的家鄉,他的兒時玩伴,甚至他的名字……

顯然,八乘這個怪異的名字並不是他的本名,周圍的人通常都叫他阿乘,隻有上官月顏才直呼八乘這個名字,這個奇怪的名字有什麼含義嗎,八乘也曾經向上官月顏請教過這個問題,但上官月顏卻隻是有些不耐煩地打斷了他:

“你連自己叫什麼都不知道嗎?”她用同情的目光看著他。

八乘受不了那樣的目光,所以從那之後他便不再問了,或許自己就是有這樣一個怪異的名字,他安慰自己。顯然,八乘也不是個執著的人。

浴室裏傳出嘩嘩的流水聲,百無聊賴的八乘又點起一支煙。已經很久沒有生意上門了,上一個委托是多久之前的事情呢?在八乘的記憶中,他和上官月顏似乎在從事一種類似於私家偵探的職業,專門為委托人解決一些麻煩。不過自己為什麼要做私家偵探呢?八乘又陷入到沒有結果的回憶之中,曾經的委托人一個個在他眼前出現,但這樣的幻燈片卻好像沒有盡頭,第一個是誰呢?

“你來了。”

上官月顏圍著浴巾從浴室裏走出來,她捂著嘴打了個哈欠,濕漉漉的頭發讓她看起來柔美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