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計劃商量結束之後,等在空間碎片外的媒體嗷嗷待哺,新聞把我們五個人推上神壇,人還沒出發,飛行器還沒造完,就好像我們已經凱旋一樣。
我的遊戲出現得有點兒尷尬,因為人和妖族的處境似乎不再是一個很大的問題,趕在我著急之前,我們的社會已經發揮了它的作用,所以我再次和研發團隊開了幾次會,臨走時才最終定下方案,不帶有任何意識形態,直接作為事實的縮影的開放世界,改善了獎懲機製,打算等我一走就開啟宣傳流程,如果我犧牲在太空中,這款遊戲立即就會把情懷牌打出來,如果我勝利歸來,那就更好了,我簽訂協議安排好身後事,終於將唐宜的屍骨做成彩蛋埋在遊戲的某座山裏,立起現實世界中我無法立起的碑。
它藏在開放世界的霞落山洞府,洞府叫淩霄的私藏,怎麼看都是我的私貨,但它不能輕易打開,路過它就得獻花,而且不能管我上麵寫了什麼,上麵的文字隻有我和王舟知道,它會有兩個版本,第一個版本就是真實的經過,唐宜的生平,如何地故意創立天人教然後殉道的事,第二個版本是一片空白,等我如果回來有機會去增刪的那一刻。
那裏基本上還原了我的洞府的情況,有一個角落放著唐宜,我不知道該寫是摯友還是什麼,最終什麼都沒寫,任由她在那裏豎起中指。
而真正的屍骨仍然被我帶在身上,到達太空中時,失去靈能的環境,乾坤戒中所有物品都要備案,在戒指上套一層無形的靈能護盾,以備到時候還可以拿出來。⑥本⑥作⑥品⑥由⑥思⑥兔⑥在⑥線⑥閱⑥讀⑥網⑥友⑥整⑥理⑥上⑥傳⑥
我登記最後這件物品的時候,工作人員顯然把我當作什麼變態一樣看了一眼。
“合照了,請各位仙師依次站好,三,二,一,大家一起笑。”
我們五個人站在鏡頭前神態各異,我在臉上刻下名媛的表情,師姐在我旁邊一如既往表情冰冷,陸紹然氣宇軒昂,章蘊一本正經,那個新來的女生有些膽怯但為了掩蓋它,她把頭抬得很高。
照片當時就交給了我們,師姐瞥了一眼,不知道為什麼,和我一樣想起了我們曾經的全家福。
工作人員的聲音大喇叭似的當背景:“各位仙師!後天!後天就在這裏集合!最後一次記者采訪!然後進入培訓,開始升空!各位仙師……”
我師姐這段時間和希夷的相處乏善可陳,一如既往,好像不必經過什麼生離死別一樣,希夷似乎雖然為妖膩歪,但這種大場麵還是顯得冷靜果決,誰都不準煽情,煽情的一律被她嘲笑。
以至於我師姐過去邀請她拍照的時候她露出了一副看人很幼稚的表情:“這是什麼儀式?留念?以後就見不著了?我可不去。”
“不必自己想得這麼不吉利。”師姐好言好語,希夷眼珠轉了又轉,活像在醞釀什麼陰謀的反派,可最後也沒醞釀出個什麼,抬起下巴想在光天化日之下吻我師姐,最後隻吻到了下巴。
師姐還要說什麼,希夷撐著臉笑了好一會兒:“我這些時候可看了你們這裏的一些光怪陸離的片子,若是男女主角分別了,男主角錢包裏揣著女人的照片,完了,他勢必回不來。看了好些,不是男人回不來,就是女人等不到,我不喜歡這些東西,那些片子拍出來的,未必不是真的。”
看來希夷有些時候封\/建\/迷\/信,體現出她古代狐的特征,也或者是因為些別的原因,無論如何不肯留下什麼照片給師姐做個念想,最後推三阻四,簡直不像她。
師姐最終沒有難為她。
我們最後充滿儀式感地拍了一張合照,我和過來幫忙的師兄還有師姐三人站成一排,麵對鏡頭,盡可能地露出真摯的笑容。
可能希夷不來拍照也是因為我師兄可能不同意,她怕我師姐為難所以提前以蹩腳的借口遁走了。
留念的照片和上一張放在一起,最後的記憶金樹恰當地浮現出從前我還是淩霄的時候和師父的合影。
“留在山上吧,掛起來,這可是門派曆史。”我說,師兄觀賞照片勝過觀賞我本人,最後收起,叮囑了一句:“記得回家呀。”
“這可不是由我決定的。”我說。
“說點好聽的。”他敲著我的腦袋逼著我說出我一定回來吃飯的話,好像我隻是出去買包糖一樣輕巧,而師姐隻是凝望著師兄,千言萬語隻彙聚成一個寂靜的擁抱。
師兄說:“你也要常回家啊。”
我師兄就像是許多冒險故事裏留在家裏的老母親一樣,隻不過性別不同,母親的兒子們離開之後,她在家中等待,哪怕她其實一劍可以戳死一串山賊,她也是留在家中,偶爾顯露出自己的強勢。而在我們這座山的冒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