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擁有的最基本的權利,並不是隻有掌握自己的命運。人應該有獲得幸福和擁有幸福的權力。

那個女孩在生下了繼承人後,抱著屬於她的女繼承人,回到了那個女性家族。而他,抱著屬於自己的繼承人,回到了尤雷森。

然後,再也不見。

就算她死的那一刻,也沒有等到他的到來。

走過一條滿是坑窪的道路,孩子睜著他腫泡的眼睛,警惕而不安的看著四周,跌跌撞撞的朝著幽深黑暗的前方走去。水滴的聲音亮而森然,耳邊充斥著風呼嘯而過如同鬼哭的聲音,細短的雙腿慢慢的變長變結實,然後在前麵看到了一個背光的青年。染著鮮血的短刀每一次觸及土壁,發出的聲響都會刺痛弱小的耳膜。等終於爬出了懸崖,印入眼簾的,不再是單調和孤苦的前路,密集的人群一個挨著一個,說說笑笑的從眼前走過去。那種不再是隻有自己一個人的心情……

「阿正,我也要一起去。」肩膀一重,穿著得體的青年笑得燦爛和真誠。「我真的覺得好多了。」說著白蘭舉起自己的手,雖然手臂上還纏著繃帶,卻也已經不像昨晚一樣滲血。

「怎麼了?」白蘭擔憂的看著有些恍惚的入江。

「沒有。」入江搖頭。「下個星期三,一起去莫斯科吧。」

「咦,是蜜月嗎?!」他驚喜的瞠大雙眼。

「不是。」入江道,「去見一個人。」

「是誰啊?」

是我的,姐姐和恩人。

白蘭[VIP]

一個人要在短時間內接收無數個平行世界的自己的記憶的洗禮,究竟要付出怎麼樣的代價,生不如死不足以形容,源源不斷的記憶就像萬米高的瀑布在重力作用下砸在河道上一樣,造成的衝擊力可以瞬間將千個人震飛。

那是自己,又不是自己,不同的經歷不同的理念,好像重生了無數次一樣,對待事物的心情也會蒼老,對這個世界的存在感也會發生質疑,就連自己是否存在都會迷惑。

白蘭從亂糟糟的記憶橫流中醒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入江正一。

「醒了?」入江將手中的書本放下,坐在床邊,用手摸了對方的額頭,而白蘭就隻能呆愣愣的看著他。

這個時候該怎麼做?這個人,在無數個世界裡背叛了他,在無數個世界裡,白蘭殺了入江,入江用著絕望而憤怒的眼神盯著他,直到死去也不閉上眼睛……可是,那些人真的是入江正一麼?

入江不會露出那種怯懦的表情,不會被人欺負也不言不語,不會忍氣吭聲,比起被掌控他更喜歡掌控別人……那樣的入江正一,才是入江正一。

「阿正……?」白蘭的話剛出口,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嘶啞得厲害。「這裡……是哪裡……」

「我們的世界。」入江道。說著結果高山遞過來的毛巾,揮手讓他們下去,自己則慢慢的給對方擦拭那些不停歇的冷汗。

「我們的……」白蘭想坐起來,卻被強硬的推回床上。唇瓣被溼潤的棉簽觸及,點點清甜的液體滲入了唇,滋潤了乾渴的喉嚨。

「嗯。」入江道。「我們的世界。」

白蘭聽著,眼淚不爭氣的流下來。

「回來後,你已經昏睡了三天。」入江道。他、澤田和古裡,在回來後的第一時間就是清醒的,這個人卻是連著做了三天的噩夢,無論怎麼叫都不醒。

「切爾貝羅說,是在接受平行世界的記憶才導致的。你之前雖然有幾次,但都不完整。現在,感覺怎麼樣?」

「不好。」白蘭硬氣道。伸出手將這個人狠狠的抱在懷裡,呼吸著對方身上清冷的氣息。「一點都不好。」那些世界的阿正,都不是阿正,阿正才不會那麼笨,才不會被牽著鼻子走,不會被欺負也不反抗,不會任由我胡來。阿正會打我,會罵我,會教我什麼應該什麼不應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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