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

擋刀?容問凝一個小小女子為皇帝擋刀?安然一聽急了,如墮冰窖,一個健步衝上去, 把泰宗皇帝一把扯起來, 往旁邊一薅, 自己坐到墓碑上, 在一陣無比懼怕的心跳中,顫唞著伸手到容問凝的鼻端……

圍在泰宗皇帝身邊的幾個侍衛怒喝:“不得對陛下無禮!”說著就要衝上去拿下安然。倒是泰宗皇帝做了個製止的手勢。

指端傳來微弱的溫熱的氣體流動的感覺, 卻像烙鐵一般,狠狠灼痛了安然的手指,那麼微弱的氣息,就像隨時就會斷絕。

安然俯身想輕輕把容問凝擁進自己懷裏,就聽見一個侍衛冷冷說道:“不要亂動, 李大人剛給容姑娘度了真氣。”安然忍下心頭的冰冷和痛楚,改抱為推, 他輕輕推了推他,叫道:“阿凝,你醒醒,看看我。”

泰宗皇帝又打了個手勢, 安然就被侍衛從墓碑邊拖開了。安然拚命掙紮, 想靠近容問凝,又怕吵到了她,隻得輕輕叫道:“阿凝,阿凝。”

他又看向簇擁在泰宗皇帝身周的侍衛們, 搞不清楚哪個是“李大人”, 隻關切地問道:“度了真氣,她是不是都沒事了?”

泰宗皇帝披著一襲華貴潔白的的裘毛氅子, 慢慢悠悠地走到安然麵前,擋住了安然看向容問凝的目光,說道:“她會沒事的。朕讓你看過她了。看過了,就忘了……”說著,語氣轉冷:“以後,你不可以再記著容姑娘。”

“什、什麼意思?”

“她為朕擋刀,又是朕抱著她爬出地洞的……”在那狹窄的通道的,一個男人抱著一個受傷的女人爬出地洞,是非常艱難的事,兩個人免不了需要把身體緊貼在一起……泰宗皇帝頓了頓,說出了一言九鼎的誓言:“朕自會對她負責,等她傷好了,朕會下旨,封她為昭儀。朕的妃子,豈容你一個平民惦記?今夜之後,你便須得忘了她!”

安然又是一陣手腳冰冷,頭暈目眩,他大叫道:“不,她是草民的妻子!陛下不能強奪民妻!”

“嗬嗬。朕豈會做失德敗行之事?”泰宗皇帝說道:“剛朕已經傳召過你父親,問過容姑娘……和你的情況了。據安卿所言,坊間傳你與容姑娘結為夫妻,實為謠言,你與容姑娘根本就沒有婚約,何來奪妻一說?”

安然:“……”安淩墨那老不死的,就會拖他後腿!這麼關鍵的時候,跟皇帝撒個謊,要死人呀?!

安然心頭說不出的慌張,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慌張。他拚命回想,想要想出一些證明容問凝跟他是夫妻的證據來。

可是,越想,安然就越沒有底氣,這麼多年,他有把她當成朋友 ,當成親人,當成化妝師,當成經紀人,當成財務總監……唯獨,他從沒有把她當成過女朋友!

他從沒有試著,像喜歡林素嬌那樣,去喜歡過容問凝。是容問凝不漂亮嗎?不是的!這些年,安然對女子容貌的欣賞早已經不再單純流於皮相。

像林素嬌和安淺秋那樣的,固然算是國色天香,可她們的美,隻美在花瓶,美在皮相。可容問凝的美,是美在蕙質蘭心,永不凋零,是另一種的絕代風華。

隻是容問凝在他身邊呆得太久了,久到他已經習慣把容問凝當成最親的親人來看待。此刻,安淩墨的一句話,泰宗皇帝的一句話,像兩根金手指,先後捅破了橫亙在他與容問凝之間的那層窗戶紙,他們男未娶,女未嫁,他當然可以把容問凝當成女朋友來喜歡?

他喜歡她嗎?

喜歡!他怎麼會不喜歡容問凝呢?天地良心,他早已經把容問凝視為他生命裏不可分割的一部分,這樣,還不叫喜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