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上麵的字跡,捂著嘴眼淚不斷往外湧。
陸青成一邊開車,一邊伸出一隻手握住我的手說,“薛琳,你鎮定一點,不會有事的。”
我看著紙上後麵的內容,陸青成說的話我一點也聽不進去。
“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大概已經不在人世了,梁晨,抱歉,不能陪你到最後了,剩下的路隻能你自己去走。
我承認自己不是一個好女人,曾經的雲可不知道什麼叫愛,不懂得什麼叫付出,在過去的將近三十年裏,我醉生夢死其中,根本不懂珍惜,我以為是我的東西,就一直會是我的,可是現實太殘酷,當屬於我的東西一件件離我而去,我才開始逐漸清醒,直到你和我說離婚,我才發現原來我已經一無所有了。
梁晨,我本來以為自己拿得起放得下,可是離婚這兩個字對我來說太過沉重,我承受不了自己身上的重擔,也並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堅強,我實在太累了,所以當你說出離婚的時候我覺得自己整個世界都已經坍塌了。
你要離開我,我就放你離開,我幫不了你了,就不會再去拖你的後腿,我放過你,也放過我自己。
阿晨,我的世界裏沒了你,你讓我怎麼有勇氣繼續下去?”
我抱著那張紙不停地哭,模糊的視線裏能看到那張紙上已經幹涸的痕跡,字跡看起來那麼猶豫掙紮,雲可肯定也是一邊寫一邊哭,我不敢想象她到底是怎樣的心情去寫下這些東西。
陸青成停了車,我急忙衝出車外,陌生的環境中卻不知道要往哪個方向去。
陸青成跟著下了車,拉著我的手往一棟居民樓裏走去。
我緊緊跟在他身後,從樓梯裏上了四樓,陸青成最後停在一個房門前,我伸手就要去按門鈴,陸青成拉著我後退了一步,一腳踹在房門上,門應聲而開,我抽出手就衝進門裏。
客廳裏安安靜靜什麼也沒有,我進了臥室,還是沒有人,我又把外麵的廚房和衛生間找了一遍,依舊沒有。
我站在客廳裏拿著這張紙有些茫然,如果沒在家裏,她會在哪兒呢?
陸青成在我旁邊說,“臥室裏的洗手間你去看過嗎?”
我看了他一眼,立馬就往洗手間裏衝,推開門的一刹那,一股濃鬱的血腥味撲麵而來,我看到裏麵畫麵的那一瞬間,腿一軟順著門框就坐在了地上。
雲可穿了當初她結婚的時候那一身潔白的婚紗,頭枕在浴缸邊緣,安詳地閉著眼睛,臉和牆上的瓷磚是一個顏色,因為她身上的血都跑到浴缸裏去了,滿滿的一缸血水,將她雪白的婚紗浸沒其中,看著詭異又妖冶,紅得讓人目眩。
地上掉了一片帶血的水果刀,刀刃上的血痕那麼深,不知道刀片劃過手腕的時候到底有多疼。
我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一絲聲音,嗓子被什麼東西堵住了。
我掙紮著爬到浴缸旁邊,拍著雲可的臉輕聲說,“雲可,你醒醒,梁晨那個孬種不值得你這麼做,你快點醒過來啊……”
陸青成從後麵走上前,將我拉開一旁,彎腰就要把雲可從浴缸裏抱出來。
隻是他的手剛接觸到水麵,外麵一聲巨響,緊接著又一個人衝進來,一把將陸青成推開,然後拉著雲可的胳膊將她的身子拽了出來。
雲可的左手腕軟綿綿地翻在半空中,上麵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張著大嘴,還在不停地往外滲血,慘白的指尖還在一滴一滴往下滴血水,我不知道一個人的身體裏到底有多少血,竟然可以流出來這麼多。
雲寂把雲可從浴缸裏抱出來,她的腦袋軟綿綿的耷拉著,沒有絲毫反應,就好像一個死人一樣。
我不知道雲可在這裏待了多長時間,不知道她到底還有沒有救,雲寂的臉色不比雲可好到哪裏去,他緊緊抿著嘴唇,臉上沒有一絲表情,抱著她就往樓下衝。
陸青成把我從地上拉起來跟著下樓,而雲寂下了樓之後竟然不知道開車,就這樣抱著雲可往前跑。
我坐在副駕駛上,陸青成開著車追上雲寂,叫了他一聲讓他上車,他這才有些茫然地停下腳步,我急忙下車拉開車門,讓他坐上後座。
隨即車子箭一般地衝了出去,一路上連闖了幾個紅燈,最後終於停在一家醫院門口。
雲寂抱著雲可下車,急救門口兩個護士迎上來說,“怎麼回事?”
雲寂說:“割腕,B型血。”
然後有人推過來輪床,雲寂將雲可放在床上,然後我們幾個跟著往前跑,一路上亂哄哄的,一直到手術室前,我們被醫生攔了下來,“在外麵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