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激揚的一小節,傅衍白打開冰箱,都能感覺到旁邊琴房裏的震動,紀冉一隻手高高抬起,仿佛對他回家這件事一無所知,時間已經靜止在音樂中...
天氣逐漸轉暖,紀冉回家隻剩一件白色長袖,背影和漆黑的琴身落在一處,燈光輕柔。
傅衍白站在門口看了一會兒,伸手敲了敲房門:
“休息吧。”
“哦。”
紀冉合上琴兩步小跑出去,傅衍白已經回房換衣服,冰箱大門一開一關,紀冉快速的給前線鬥士兔頭扔了一根火腿腸,然後給自己順了一個蘋果。
傅衍白沒過一會就走下來,紀冉看著他,認真問:“傅叔叔,今天晚上我能去醫院看程多多嗎?”
他沒記錯的話,程多多就是這幾天複診觀察。
傅衍白看了他一眼,再看看房裏剛消停下來的鋼琴。
“作業都做完了?”
“嗯。”
“走吧。”
紀冉一下從椅子上跳起來,傅衍白從沙發上順過他的外套,人已經在門口係鞋帶。
傅衍白盯著光潔的大理石看了一會兒,聲音平靜:“之前我送的怎麼不穿?”
紀冉手抖了一下。
他的鞋太多。
光海雲的別墅裏就有一個單獨的房間,累的全是盒子。好像他這個年級的小男生,眼裏就隻有球鞋。
傅衍白的大黑盒現在就在裏麵吃著灰——
顏色不喜歡。
紀冉:“忘記帶過來了。”
傅衍白:“......”
.
車開到醫院剛好八點。
這還是上次救過人之後,紀冉第一次再見到程多多。
病床上的小女孩兩個小辮衝天紮著,一邊已經睡歪了一截,她旁邊站著一個個子不高的男人,皮膚上帶著曝曬的黃黑色,一條皮帶紮著紅色涼衫,正拿著個水杯站在旁邊。
傅衍白張口介紹:“這是程先生,多多父親。這是當時發現多多送醫的紀冉。”
他看了紀冉一眼,補充:“算是我侄子,之前跟您說過,想來看看她。”
程遇愣了一瞬,隨即伸出手像要握,又反應過來不妥,收回手臂放在褲邊。
他的目光順著紀冉的頭頂落到腳底,而後才道:“你好。”
“叔叔好。”
紀冉抱著一盒新買的三十六色蠟筆,朝病床邊看了看:“我來看看多多,打擾了。”
“哥哥——”
床上的程多多像是認出他的聲音,很快咧開小嘴。程遇看過去一眼,傅衍白對他道:“要不讓他們玩一會。”
傅衍白:“我來是想跟您談談她的後續治療。”
“也行。”
程遇站了一會兒,點點頭,跟著叮囑了兩句離開病房。
程遇走了之後,程多多明顯要活潑的多。
隻有6歲的小女孩並不怎麼怕生,尤其是看到紀冉帶來的小禮物,兩顆門牙笑的像咯咯小兔子。
“你喜歡畫畫?”
紀冉放下床桌,幫她把蠟筆拆開,程多多很快點點頭,奶聲奶氣:“喜歡,還喜歡哥哥買的蠟筆,謝謝哥哥。”
“嘿嘿,那要不要玩個遊戲。”
紀冉從裏麵抽出兩張附贈的紙,陪小姑娘向來是他的長項,先抽了幾個顏色遞過去:“那你畫我猜好不好?”
“好!”
小孩兒的世界很簡單。
有喜歡的禮物,有願意陪她玩的人,就足夠開心。
程多多一隻小胖手捂著白紙,並不肯讓紀冉看她畫畫的過程,三催四催的讓紀冉背過去,對著門口。
“不許偷看。”
“哦。”
紀冉隻能無聊的對著外麵,離門口不遠的走廊上,傅衍白和程遇站在一起,似乎在說著什麼。
紀冉看到傅衍白近乎完美的側臉,上麵的眉頭卻微微皺起,似乎談話並不算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