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原不與他辯解, 反倒是沉默的從自己的懷裏, 掏出了一小塊東西, 正是先前被那魔修奪走的靈玉。
雲昭想起了自己對那祖孫兩的承諾, 可還不待他高興, 林若原冰冷冷的道:
“這是從你的身上搜出來的。你若沒殺他們,這靈玉,又怎會出現在你身上?”
在絕對的證物麵前, 雲昭的解釋,頓時變得空白而又無力。
雲昭受了傷,但這次林若原可就沒有那麼好心的為他療傷了,現在身體還虛弱的很。
再者雲昭看情況,林若原顯然完全被那幻境迷惑了,再與他爭論也是徒然。
雲昭閉上了疲憊的眼皮,呼吸淺薄而又倉促。
隻聽到林若原冰冷的絲毫不帶情緒的聲音道:“人究竟是不是你殺的,你說了不算,宗主自會辨別。”
回去的途中,雲昭果不其然發起了低燒,一路上燒的昏昏沉沉,不斷說著糊話。
林若原本不欲搭理雲昭,又想從雲昭的嘴中,掏出更多的線索,偶爾便湊近了,仔細聽。
可惜雲昭糊話說的極其沒有邏輯,一會兒說什麼“逃不掉”、“逃不掉的”。
一會兒又不斷的念“逃”、“要逃”。
反正來回就這幾句車軲轆話,林若原聽了幾回,終究還是沒有耐心再聽下去。
在林若原晝夜不停的禦劍趕路下,二人很快重回玄天宗。
雲昭殺人之事,早在前段時間,傳遍了玄天宗,但情況未明,就算是玄天宗宗主的時致遠,也不管斷下結論。
再者雲昭還昏迷不醒,便暫時將雲昭關押在普通的地牢內,且給他服下了些保住心脈的丹藥。
雲昭時睡時醒,昏昏沉沉。等發現自己隻是被關押在普通地牢的時候,心中一時間竟不知道是該慶幸,還是悲哀。
雖每日有人送些簡單的湯水,可他早已沒有了行動的氣力,已多日未曾進食。
迷迷糊糊中,做了一個漫長而又美妙的夢,夢裏他成了一隻人見人愛的雪白小貓,在溫暖的宮殿中快意生活,偶爾有個人會抱它摸他。
隻是夢境中,卻沒有出現那個人的麵容。
夢醒後,又是一陣落寞。
是啊,他不過是書中的一個小角色罷了,永遠都逃脫不了命定的悲慘結局——哪怕他什麼都沒有做,哪怕他根本就沒有錯。
他有時也會荒誕的想——是不是死了,他就能從所謂的“天意”中逃脫,成為他夢中的貓咪呢。
可惜沒有人會給他這個答案了。
判決很快下來——他被處以死刑。
哪怕整件事情蹊蹺迷離,可所有人,一個個就好似沒有看到一般。
可能這當真就是他的命運吧。
燒的迷糊了,雲昭又想到了自己的娘親。
原來娘親也會騙人,像他這種人,不管多麼努力,永遠也熬不出頭的。
行刑的那天,不出意外的又飄起了小雨,雲昭被帶到了刑場。
一路上的弟子,都朝著他露出或鄙夷,或厭惡的神情,然而雲昭卻恍若為聞,一切都不重要了。
他累了。
在看到那把劍出來的時候,雲昭心中最微弱的那抹希望,也徹底消散的一幹二淨。
就這樣吧。雲昭想。
劍氣穿透胸口的痛楚,他再清楚不過。
劍還未至,淩冽的劍氣便好似刀子般割在了雲昭的臉上。
雲昭閉上眼,恍惚中,就好像又回到了夢中的那個溫暖的宮殿。
空中出劍帶來的微風落在了雲昭的身上,就在劍刃即將落在他身上之際,又一道氣息快速閃過,猛地出現在雲昭身前,帶著溫軟之意,飛快的抱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