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
小四當時就傻在了原地，好半天才緩過神來。他試探性地伸手摸摸我的額頭，接著又把手附上自己的額頭對比了一下，“沒發燒呀，難道是有什麼髒東西上了身？怪不得剛才一直拚命地掐著自己的右臂，看來很嚴重喔！不如我給你做場法事吧，費用五折……哎喲……”
沒等他說完，我的拳頭已經砸上了他的腦袋：“去死！煩著呢！”
我說的是真話，不知為什麼，我心裏總有一股沒有來由的煩躁，仿佛剛剛失去自己最寶貴的東西。
“三折……哎，不要打臉……”
※※※
我家和學校都處於市外的郊區地帶，不同的是我家在西方，而學校則位於城市南郊。由於距離相當的遠，我和小四必須很早出發，早上我們習慣於步行，而下課回家則是坐公車。
一路上我的情緒甚是低落，那個可能不代表任何意義的夢境一直不住地在我腦中徘徊。小四知道我的習慣，每次惡夢醒來的時候我的心境都會很差，於是他就不停地把他所知道的各種新鮮事講給我聽，不過對於他的大多數話題我並不感興趣，在我看來他更象一隻嗡嗡亂飛的蒼蠅，不停地在我耳邊轉來轉去，我下意識地揮掌驅趕，卻總是毫無用處。
或許很多人都無法體會整日作惡夢的痛苦，那是一個從很小的時候就開始在心中結成的醜陋的繭，每當深夜的時候便會破裂開來，把裏麵壓抑著的孤獨寂寞不安與恐懼完全地釋放出來，在夢中朝著你大哭或是大笑，巨大的滾石永不停息地在你後麵追趕，意識在無止境的逃亡中受著折磨。
不知從何時起，小四便開始出現在我身邊，那也是一個清晨，當我兀自在惡夢的恐懼中掙紮的時候，他嘻皮笑臉地擠到我身邊，給我講一些荒唐古怪的故事或是新奇的見聞。小四是個非常可惡的人，可是我卻無法厭惡他。
“你還沒見過她吧，真的是個美女耶，連我這種專業級的審美大師都要給她打上98分，嘖嘖……”
“什麼？什麼98分？”我心不在焉地問。
“我是說那個新來的美女教官，好象叫藍什麼的，聽說是個天才少女，比你還小一歲卻已經修完了所有學科，被學校聘來當教官的，據說昨天才從別的分院裏轉過來……”
“林師兄早！”遠處一個少女遙遙地向小四問好，從她的校服來看顯然跟我是一個學校的，隻是我卻不認得。
“嗨，早啊！”
小四本名叫林肆揚，在外人麵前，尤其是在女孩子麵前他總是很有風度的，再加上人長的很帥氣，深受校內女生的歡迎。此時我們已經漸漸接近校園，越來越多歡聲交談著的少男少女從四麵八方向此處彙集，讓我詫異的是這當中居然有百分之五十以上的女孩見到小四的時候都會向他問好，這個家夥平時總象蒼蠅一樣在我身前身後聒噪不停，他是怎麼認識的這些人的呢？為什麼就沒人發現這家夥優雅外麵之下的醜惡之心呢？
我心中疑惑且羨慕的同時不禁產生了一個惡毒的想法――在經過大門口的時候突然揪住他的衣領，然後大喊，“狗賊，還我妹妹的清白！”
此時小四仍在絮絮叨叨，大門也越來越近，各方人流在此彙集再向校園內的各處分散。我瞅了小四一眼，正猶豫是否執行那條毒計之時，卻見他嘴角噙起了一絲詭異的微笑。刹那間，我心中升起一股惡寒，還沒等我有所反應小四已經揪起我的衣領大聲訓斥起來。
“小九啊，不是我不講兄弟情麵，以前你對別的女孩子三心二意也就算了，可你居然連我妹妹都不放過，你這樣做是不負責任的！我，我……”
看著小四臉上悲憤的表情，我的臉刷的一下就白了，感受到四周無數道鄙視的目光瞬間集中到我的身上，我欲哭無淚。天啊！我的名聲，我的未來……
小四，你說的對，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我一定會把這句話刻在自己的手心上，每天默念百遍的。
勉強把照他眼眶打上一拳的衝動壓了來，我瞪了小四一眼，雙目幾乎噴出火來。你等著，這個仇我早晚要報！
我憤憤地轉身，準備匆匆逃離現場，卻不料沒跑幾步便跟一個女孩子撞在了一起，耳邊響起清脆的驚呼聲的同時，我鼻中隱約地聞到了一股優雅如蘭的清香。
淡淡的清香在晨光中漂浮，即使是在擁擠的人群中也無法被人忽略。我心中一陣恍惚，緩緩地向著那人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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