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乞丐低垂著眼皮,目光淡淡的看著地上。似乎不忍看到何堂主他們的失望之情。
輕飄飄的一句話,似抽光了趙輝體內所有氣力,癱倒在了木椅之上。
對啊,不落皇城的大公子怎麼會是個啞巴呢。我竟然癡心夢想的以為可以一步登天,這麼好的事怎麼會輪到我這個小乞丐的頭上。
“咿咿呀呀!”躺在何堂主身後的男童突然起身,衝著眾人叫嚷起來。
小石頭一直在假寐中偷聽著眾人的交談,當老丐出聲否定了小石頭身份的時候,他終於激動的撐起虛弱的身體,想要出聲解釋自己的身份。可那灼熱的喉嚨卻說不出半個字。
一切壓抑在內心中的委屈始終得不到發泄,心力焦瘁的小石頭再一次暈死在了何堂主的懷中。
何堂主輕握著小石頭的脈門,用一絲溫暖的真氣遊走了懷中小石頭的全身後,對眾人輕輕了搖了搖頭。
“這孩子饑魄過久,需要休養一段時日了。而且體內沒有一絲內力,應該不會是張桲石了。”說罷緩緩將小石頭重新放躺在席炕之上。
“城主!這夥蒙麵人武功太過高強了,丁老在外麵已經擋不住了,您快帶大公子走吧!”孟德然抱著斷臂衝進了張震天的書房之內,一身錦袍染滿了鮮血。說完便倚著房門呼呼的喘著粗氣。
小石頭瑟瑟的拉住父親的衣角,顫聲問道“孟叔,你的胳膊呢?”
“嗬嗬,不...不礙事。男....子漢可不能...哇!”孟德然一彎腰猛然噴出一口鮮血。
“得然!”
“孟叔!”
張震天領著小石頭衝到孟德然麵前,伸出一雙大手扶住了正要癱倒在地的孟德然。
孟德然低頭看著小石頭,用僅剩的一隻左手搭在小石頭的肩上,顫顫的抖動著雙唇。似乎是要勸慰著小石頭不要害怕,要做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小石頭注視著那雙原本充滿靈氣的大眼漸漸的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在那悲戚的畫麵中,小石頭已經悲傷得忘記了怎樣去哭泣。
那段痛苦的記憶像魔鬼般反複撕扯著小石頭幼小的心靈,孟德然臨死前的畫麵反複映顯他腦海中。原本隻有喉嚨的灼痛之感不知何時已經傳遍了全身,昏噩之中一雙大手撫在了小石頭的額頭之上。
“怎麼樣了?”一個模糊的聲音傳入了小石頭的耳中。
“命應該是保住了,繼續用麥管喂食他吃藥,再有幾日應該可以醒了。”
“哎,本來還好好的,定是胡老做得吃食太難吃了才把這娃娃搞得生病了。”
“誰說老子壞話呢!你不看看客途那小娃子一天吃多少,竟敢在此汙蔑你家爺爺!”
“哎...哎...別動手啊胡老!疼!疼啊!”
吵鬧之中,小石頭又漸漸的昏睡過去了。
娘親,小石頭想你了,你在哪裏啊。
何堂主看著眼前神情略有木訥的男童,柔聲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胡爺爺說我爹客死異鄉,以後就叫我客途。”
“那你願意和我學武嗎?”
“那你會打我嗎?”
一旁的小六實在看不下去了,“說了幾遍了這裏沒人會打你的,況且學了武功以後你就可以打人了。”
“滾蛋!”何堂主一腳將小六踹出門外。
客途木訥的麵孔突然生動了起來,跪倒在地。
“師傅!我想學武,我想打人!”
“呃…”
何景逸心中無限的悔恨著,我怎麼就信口答應小六收了此子為徒呢?
然而,令何景逸更為鬱悶的是,客途習武的資質可謂是‘百年不遇’,當然是笨得‘百年不遇’。十幾天了,連一套鄉間野漢都會使的洪拳都學不會。是以,每次何景逸隻是看望胡老的時候,隨手指點客途一二。
“咦?那孩子似乎醒了。客途去把胡老請來。”何堂主看見小石頭在席炕之上似乎動了一下,快步走了過去。
小石頭軟軟的身體似乎有了一些力氣,慢慢的眯開雙眼。看著眼前站著一個身材魁梧的中年人關切的看著自己,嚐試了一下喉嚨的感覺,仍然無法出聲。
“是要喝水嗎?”中年人輕聲問道。
小石頭艱難的點了一下頭,“來,我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