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突變。
“可……”拓跋靖宇還要再說什麼,玉碑上濃鬱的血色突地閃了一閃,接著原本晴朗的天空在一瞬間陰雲密布,漫天紫色雷霆倏地在天空中炸響,他臉上的哀傷之色一下變得極為震驚,“這是怎麼回事?”
轟隆的雷聲不斷,猶如樹幹粗細的雷電從低矮的雲層中劈落,轟擊在地上打出一個個深坑,看上去觸目驚心。這樣的景象給人一種大難將來的感覺,讓人有著不好的預感。
拓跋烈呼吸凝滯,劍眉緊鎖。
一切都經過他的精準計算,玉碑的吸收速度已經慢了下來,他能支撐得住。當玉碑上的血色達到最濃鬱的程度之時,玉碑便會溝通天道,從而將他心心念念的人從天道之中帶回來。
可眼看著一切將要順利結束,卻突然出現了這一幕,拓跋烈厲眸幽深,一手持續不斷地朝著玉碑中送入赤紅色靈力,一手卻將天羅槍取出,緊握在手以防意外。
雷電不斷劈落,因為玉碑附近有著陣法保護,所以暫時眾人還沒有任何的危險,可一旦這陣法被破開,很有可能便會受傷。
雷電是天罰之力,不是那麼好抗衡的。
“靖宇,明珠,你帶著所有族人撤退,全部離開龍魂穀!”拓跋烈突地沉聲開口。
雖然不想承認,可他感到很不對勁。
有危險!
因為生命力流逝,他的聲音變得有些沙啞滄桑,但是那不容抗拒的威嚴卻仍舊叫人想要不自覺的遵從。
拓跋靖宇猶豫起來,“不行,父親……我們要陪著您!”
“聽話,離開!”拓跋烈皺眉。
姬清最疼愛這兩個小家夥,她歸來的時候一定希望看到他們好好的,不然……她也許會責怪他沒有好好對待孩子們的。
“不行。”拓跋靖宇幾乎跳腳,酷似拓跋烈的眉眼帶著幾分倔強,“我不走!”
他不是傻子,自然看得出情況不對,而父親是在讓他們離開避免傷害。
“靖宇你帶著人離開,我們幾個會陪在你父親的身邊。”蘇言清雋黑眸中滿是凝重,快步走到了拓跋烈的身後,“你們的修為幫不上忙,離開是最好的選擇,快點。”
幾乎是同時,嚴珂和北堂越也走到了拓跋烈的身後,曾經患難與共的兄弟,如今還是站在一起。
“我……”
“走吧。”拓跋明珠攔住拓跋靖宇,“我們的實力幫不上什麼忙,有叔叔們在,父親母親一定會平安歸來的……”
她比拓跋靖宇要冷靜,知道自己強硬留下隻會讓父親分心。
“……好。”拓跋靖宇垂頭喪氣,又是憂心忡忡。
拓跋烈卻已經沒有閑暇去管他們。
雷電越來越朝著玉碑逼近,可他卻還需要更多的時間。
時間!
狠了狠心,拓跋烈甚至不再保留,猛地將身體中的氣血毫無保留地朝著玉碑送去,隻希望能爭取多一點的時間。可這漫天雷霆仿佛察覺到了他的心思,原本就令人心驚的雷聲一下變得更加密集起來。
整個天地間是一片濃鬱到了極致的黑暗,而黑暗中唯一的亮光便是雷光電閃,還有聳立在地麵上泛著溫暖血芒的玉碑。
玉碑身上血色的光芒不停的起伏著,如同心髒的跳動。
一下。
一下。
又一下。
可就在血色光芒快到覆蓋整塊玉碑的時候,陡然從天而降一道巨大的雷霆,以雷霆萬鈞之勢朝著玉碑狠狠地劈落,直接將陣法給破開不說,這一擊還狠狠轟在玉碑之上。
天崩地裂。
“哢嚓。”
玉碑上散發出一道瑩白光芒抵禦,可是卻依舊抵不過雷霆之力,發出一聲悶響之後,數道裂痕在玉碑上出現,猶如蛛網一般。
然而,更令人阻止不及的是,緊接著又一道更粗的雷電狠狠劈落在玉碑之上,仿佛天罰一般徹底將玉碑給擊得粉碎,甚至找不到巴掌大一塊的碎片。
與此同時,在場的眾人識海中皆是響起一道神念,“凡夫俗子妄想以血肉之軀撼動天道,此乃逆天而行,小懲以示警告!若再行此事,輕則神形俱滅,重則全族不入輪回!”
這道神念直接出現在眾人的識海之中,強勢而高高在上,有著一種視眾人為螻蟻的感覺。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眾人皆是愣住,渾身像是被寒冰包裹。
這就是天道?
冷酷而無情的天道?
拓跋烈猩紅的血眸死死地看著碎裂一地的玉碑,垂在身側的手狠狠攥緊。
玉碑一地齏粉,猶如他的心髒。
兩道雷霆,第一道是數千萬年之前五爪金龍一族竊取天道的懲罰,第二道是這一次他妄圖逆天行事的懲罰。兩道雷霆在今日齊齊罰下,雷霆無情,天道無情,竟然在最後關頭將玉碑擊碎,硬生生毀滅了他為之努力了五百年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