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下山(1 / 2)

初陽微露,天邊映射出一片紫青光芒,鎖繞在太玄山的雲霧亦是披上了紫青裝束,仿佛這天地變了顏色一般。透過雲霧,在太玄山的後麵,是一片連綿的山脈,遠遠的,群山之中,一座高峰孤立當中,這便是太玄山當中的龍隱峰了。龍隱峰山勢奇高,且山體光禿,不生任何草木,四處無路可上,筆直陡峭,根本無法攀登,怕是隻有那些神人仙士騰空飛臨才可以。與之不同的是,龍隱峰的山體寸草不生,然卻在山頂上,一片片的翠綠如陰。山頂上是一處很大的平坦之地,到處可見成片的林子,枝葉繁茂,體如青玉般,地上翠草過膝,當中百花盛豔,蝶舞鳥鳴,宛如世外桃源一般的所在。清晨,可見一滴滴的晨露在枝葉花瓣上閃著晶瑩,如同綠寶石一般,圓潤光潔,芳草清香,在這清新的空氣中撲麵而來,讓人倍感舒爽。一聲輕輕的落地聲自當中一片林子裏傳了出來,像是什麼小東西掉在了草地上一般。穿過林子不深,竟然發現在這林子裏麵,有著數十棵果樹,這些果樹或高或矮,或枝葉濃密,或稀疏幾片,在樹枝頭結了不少青紅不等的果子,這些個果子更是不盡相同,不過有不少一看便知沒有成熟。“嘩啦!”樹葉響動間,卻是發現在當中一顆十數米高的果樹中,繁茂的枝葉當中隱約顯現出個人來。細一看,竟是個七八歲的小男童,這男童頭發胡亂的束在腦後,一身衣服到有好幾處破了口子,一張小臉也是髒乎乎的看不出個樣子來,此刻他正站在一根伸出來的樹枝上,左手緊緊抓在借力的枝條上,右手則拚命的向著一顆掛在樹梢的通紅果子伸去。這果子足有他兩個拳頭大,紅中透紫,已然是熟透的果子,這麼大的果子在這果樹上可少見,將那一根樹枝壓出很大個弧度。正是這樣一個弧度,使得這顆果子觸在了四處無法借力的所在,小男童整個身子幾乎快伸了出去,終是差了那麼一點點。換做常人,到了如此要想別的辦法來摘果子,若不然在探出一些,腳下借力的樹枝必然承受不住,然而這小男童卻是不管不顧,眼看就差了那麼一點,他忽然鬆開了左手,無處可借力,小小的身子順勢向前跌了出去,順勢著,他雙手齊出,黑乎乎的一雙手一把將果子摘掉。“嘭!”果不其然,小男孩此舉結果從果樹上掉下來,十數米高的地方,便是普通人摔下來也是承受不住,何況是這樣的一個半大的孩童。聽的一聲重重的落地聲,那男童落在了果樹下的草地上,蜷著身子一動不動。半天不見反應,也不知這一摔,會是如何的嚴重。忽的,男童的身體抖動了一下,便見他一個激靈翻身坐了起來,兀自咧著嘴,看樣子這下摔的不輕,不過也不見他發出痛聲,讓人看的震驚。小男童用手揉了揉發麻的屁股,回手擦了一把鼻涕,這才看向一直抱在懷中的那個果子,不由得咧嘴嘿嘿一笑。那果子經這一摔,上麵有了幾處裂痕,紅色的果汁散發著陣陣果香誘人撲鼻,小男童忍不住狠狠的嗅了嗅,終是按下心中的渴望,忙支撐著站了起來,又在左右尋了一圈,同樣找到了幾枚果子,到最後幾乎是快要抱不住了,這才向著林子外走去。看他略顯笨拙的樣子,從如此高的地方摔下來竟然沒有大礙,實在讓人驚異。一片片大小的林子幾乎將整個山頂占滿,當中唯一一塊比較大的空地上,有著一處草屋,草屋不大,隻有兩間,也不知是如何在這樣一個地方搭建的。遠遠的一處林子,小男童從裏麵慢慢的走了出來,隻見他走不多遠,便會有抱不住的果子從他懷中滾落出來,他走出幾步,又將全部果子放下,在跑回去撿了回來,如此反複的也不知多少回,待到的草屋前,懷中的果子可算沒有完整的,不是破裂就是一塊一塊的,各種果汁沾滿了他胸口袖子,以至於整個身上都散發著這些果子的香氣。“師父,我回來了,今天摘了好多果子呢!”人還未接近草屋,小男童便喊了出去,隻是良久卻不見草房內有人回應。小男童似是習慣了,自顧的走進屋子,找來一些簡單的用具,將這些果子仔細的清洗了一番,最後用個小碗端著那個最大的紅果子,向著裏屋走了進去。這是一間極其簡單的屋子,除去一桌一椅外,隻有一張木床。木床上,盤坐一位粗布青袍的老人,如老僧入定般微閉著眼睛。小男童一進來,老人便睜開了眼睛。見狀他忙把手中的果子獻寶一樣拿到老人麵前。“師父你看,這顆果子多麼的大,而且特別的香,您吃了它,馬上就能走路了。”老人目光柔和,並未停留在那果子上,而是看著小男童,笑道,“這果子雖然好,又不是靈丹妙藥,就能治好我的雙腿嗎!”小男童皺了眉頭想了想,道,“我每次摔疼了,吃了一個果子就不疼了,而且力氣也變大了,這樣還不能讓師父走路嗎?”老人搖搖頭道,“這果子對你有用處,卻不是醫病良藥,能治好我這腿的藥並不在這裏。”“師父,那在哪裏啊,我現在就給你摘了去。”在小男童眼中,或許那靈丹妙藥也應該是一種果子,老人不禁莞爾,忽然道,“你真想去做嗎,要知道我說的地方可是要離開這裏的,而且會很危險,你從未離開過這座山,怎麼能辦到。”“危險,師父,那我會遇到吃小孩的野獸嗎?”“會的,也許比這還要可怕,”老人坐正了身子,看著小男童思索的樣子。“不怕,我多吃幾個果子,力氣就大些,這樣就能打過野獸不被吃掉。”“嗬嗬,那如果果子吃完了,你遇到比野獸還厲害的危險,你該怎麼辦。”“師父,野獸好吃嗎?”小男童轉動這一雙黑眼睛,突然好奇的問著。老人微微一愣,不由笑道,“難道你還想吃野獸不成。”小男童點點頭,“它要吃我,我就吃了它,這樣我就有了力氣,有了力氣什麼也不怕了。”“哈哈哈,”老人邊是笑著,又看了看小男童,道,“此事先不說,我教給你的東西,你學的怎麼樣了。”聽到這話,小男童縮了縮脖子,不由的小聲道,“師父,這個比最難摘的果子還難,要不我以後多摘些果子給您吃,就不要學這個了。”老人並沒有責怪的意思,也沒有問下去,小男童本以為師父要生氣的,這下心裏鬆了口氣,腦子裏想起老人教的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頓時感覺比吃了最難吃的果子還難受。“要治好我的腿,需要幾種靈藥,其中有一種就生長在這座山峰的山腳下,”老人突然提及這件事,目光看向在那不知想什麼的小家夥,道,“你可願意給我摘來。”“啊,”小男童正想著心事,不免有些發愣,不過聽聞是關於醫治老人雙腿的事,他特別在意,在這裏,隻有這一老一少,對於他來說,老人是他心中唯一也是最重要的人,自懂事起,他就知道老人的腿不能走路,一直以來這也是他不斷努力的方向,一心想要治好他,這樣就可以帶著師父出門,去看那些他自己的小地盤。“山腳下,是我們這座山嗎,我現在就去摘,”說著他轉身就要向外走,隻沒走幾步,忽的又跑了回來,不禁臉紅,問道,“師父,那個,我該怎麼下去啊,還有那個果子是什麼樣子的。”老人自然知道他的心性,笑了笑道,“那果子和這個一樣顏色,不過要比它小上一些,”老人意指那個紅色的果子,又道,“至於下山的路嗎,你從草屋的後麵一直走,就看到了。”“我知道了,師父,你等著,我這就給您摘去,”說著小男童一溜煙的跑了出去,隻留下老人略有深意的麵色盤坐在那裏。出了草屋,小家夥看準了方向,順著草屋後一路跑開了雙腳。看他不過孩童年紀,這一跑起來,速度卻是極快,這和他常年吃這裏的果子有著很大關係,此處本就是非常之地,所生長的果子雖然不似傳言中的那些神果脫胎換骨,各種奇效,但是長時間食用,對本身的體質有著極佳的效果。這山頂上不見任何生物,多是生長了幾種不同的大片果樹,所結出了不同的果子,這是小家夥的食物來源,由此能見此神效,也是理所應當的。山頂這一大片地方說大不大,可說小也是不小,盡管如此,以小家夥這樣的速度,更是不轉方向,遇到什麼溝溝坎坎,縱身一躍而過,不到多久功夫,漸漸到了山頂的邊緣。邊緣之處同樣生長著林子,相比之下,要稀疏了不少,遠遠的透過林子,可見遠處白茫茫一片,似這種邊緣地方,小家夥是很少來的,尚未靠近,便有一種臨淵之感,讓人心悸,那白霧茫茫,不見盡頭,環繞在山頂的周圍,濃濃的厚重,看的久了,仿佛這裏便是天地的盡頭一般。到了這裏,小家夥不由得放慢了腳步,變得小心了不少,他還真怕自己太過冒失,衝進了那白霧裏麵,至於白霧裏是什麼,他也好奇過,但是卻不敢嚐試,因為進去了肯定回不來,他可是有著很多試驗的經曆。眼看將到山頂的盡頭,在無路可走,小家夥忽然停住了腳步,他想到了一個本應該想到而沒有想到的問題,要說對這裏的熟悉程度,怕是沒人及得上他了,自小他生活在這裏,這裏就是他的樂園,就算閉著眼睛他也能夠找到任何一個地方,卻是從沒有發現過有下山的路,如果真的有,他怎會不知道,又怎會不去看看,如此想來,師父他雙腿不能動,從未離開過草屋,怎麼會知道這裏有下山的路呢。想到這裏,小家夥心裏泛起疑惑來,卻是不由得向前走去,濃濃的白霧與這山頂相接,在那相接之處,隱約露出不同之處,待靠近了,才發現這裏竟然有一道石階,延伸向下,遠遠的沒入白霧之中。盯著突然出現的石階,小家夥驚奇連連,他到是沒有多想師父怎麼會知道這裏有下山的路,到是暗怪自己為何沒有早點發現。想到這裏,他心中湧起強烈的好奇,躍躍欲試的就要下去,忽然想到這白霧的不尋常,若是自己不小心掉了進去,那可是再也回不來了,當下他按下心中的**,小心的踏上台階,一步步的向下走去,不多時,小小的身子便隱沒在白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