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個孤兒。他的生命很簡單:
十四年前,孤兒院的義工在門口發現了嬰兒箱裏的他和背麵寫著“請留下這個孩子”
字樣的那家孤兒院請求募捐的宣傳單。於是,他成為孤兒院的一員——不受期待的。十歲到十四歲,他一直在不同的家庭流浪。從這家,到那家,再到下一家……他的生活似乎就是這樣了。他們——那些自詡仁人的最後都沒有正式領養他,他們不愛他!他清楚的知道,在他小小的心靈裏隻有一個念頭——出人頭地,不管用什麼方法,什麼手段,他要成為人上人。那樣就不會被人欺負,就不會沒有麵包吃,就不會被人象動物一樣領來領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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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孩子倔強的很,我們實在無法忍受了!他不但不肯說話,長得這麼瘦小還喜歡跟我的孩子打架……”
他低頭站在院長身邊,蒼冰色的眼眸中閃爍的是一成不變的固執。
“原本我以為他長得這麼可愛,個性也隻是文靜了些,才決定試著和他生活一段時間……”
象在說領養動物一樣的語氣!他的眼瞬間結成冰。他們隻是看中他的外貌而已,沒有一個人是真心要領養一個——孩子,沒有!
等他回過神,那些他根本記不得的人已經離開了,院長狠狠的扇了他一巴掌:“你不要不識好歹了!這已經是第幾家了?”
“我不會走。”他不顧臉頰的火辣,不知第幾次重申,每次他被送回來,他都會這麼告訴院長,但是院長無一例外的會回答:
“你休想!你要是再這個樣子,我就把你丟到無人星去讓你自生自滅!”孤兒院的經費很困難,生活也隻是有個溫飽。他怎麼還會想留下呢?
“院長,林夫人來訪。”義工推門說。
院長急急忙忙整理著衣裝,“請她進來。快滾出我的視線!”後一句惡狠狠的話是對他吼的。
他瞥瞥嘴,昂然步出院長辦公室——象一個凱旋的元帥。
初夏的陽光從葉片的縫隙間漏下來,在他的身上跳躍著。
他躺在一棵叫奧羅拉柳(曙光女神)的樹下,雙眼因被抹上一層金色而晶亮。
“好痛……那個死胖子……”他不禁低呼,打過他後就把他送回來,還編造他愛打架的謊言!可惡!他會打回來的……
他的生活一點都不單調,有時是黑色的——那是指他被幽禁的時候,有時是灰色的—
—回到老舊的孤兒院的時候,有時是紅色的——被揍得遍體鱗傷,還有橙色的——被變態收養人騷擾……這造就了他後來冷笑的習慣,世界在他眼前展現了最醜陋的一麵,叫他如何真心的笑?
“你還好吧?”
正在他齜牙咧嘴的詛咒上一家“買主”時,“她”出現了。
白衣勝雪,如水的長發披在肩上……但她最美的不僅是標致的五官,是氣質。足以和月光爭輝,與朝霞競豔,清瘦中自有一種難言的華彩,令人感到安寧和柔和。
曙光女神?
不,現在又不是黎明……可是為什麼她一出現,周圍的事物都黯然失色,甚至陽光都似乎失去了熱力,變的柔和許多?……
他愣愣地看著,平時自負口舌靈巧,此刻竟不能言語。
乍見這孩子,婕妮·K就認定,他就是她要的孩子。
秀麗的相貌不能掩去他眼中的憤世嫉俗,但是與之相矛盾的是他臉上的茫然。隻這一眼,她就看穿了他的孤獨和無助。
揪人心的孩子!
就是他!
不管“他”的三令五申,她就要收養他。
“你叫什麼名字?”
她好溫和的問他,從來沒有人這麼對待他!
他隻覺胸口一陣酸,心底湧起一股陌生的情愫。“陳。我叫陳。”
從此,曙光在他灰暗的心裏有了具體化的形象——那就是婕妮·K·林,把他的生活變成白色,讓他自由塗鴉的人;給他曙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