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漢子見黑衣人刺來的速度,瞬間失色,心下已然明了自己與對方的差距,然而,還來不及舉刀相抗,就看見一具熟悉的無頭屍體緩緩倒了下去。緊接著就陷入無邊的黑暗之中。
那黑衣人一劍削了那漢子的頭顱,又閃電般返身回到剛剛坐的位置上,還劍入鞘,而此時,那劍鞘才剛剛落回桌麵。
“嘶。。。。。。”
在場眾人倒吸一口涼氣,紛紛駭然。
那黑衣人從起身到回身不過一兩息的時間,就留下一顆好大的頭顱和滿地鮮血。
好快的劍。好狠毒的手段。
“哼,殺你都嫌髒了我的劍,我們走。”
那殺了人的黑衣人朝著屍體不屑一顧的冷哼一聲,當先帶頭就這麼肆無忌憚的領著一群人出了酒樓。至始至終,在場的都沒有一個敢出聲阻攔,生怕引起那個人的注意,進而成為下一個屍體。
氣氛冷了片刻,哆哆嗦嗦的酒樓老板才從櫃台鑽了出來,吩咐小二趕緊打掃。這時,才有人帶頭相繼離開,隻剩下墨羽和幾個開始就沒有出聲的幾人還在這酒樓坐著。片刻間,剛剛還熱鬧非凡的酒樓瞬間冷冷清清。
隻剩下那具屍體的鮮血染紅了地板,頭顱依舊睜著一雙恐懼的雙眼,怎是一個淒慘了得。
“啊。。。。。。嘔。。。。。。”
出生在太平年代的墨羽何曾看過這等場景,一言不合大打出手,拿板凳磚頭互掄的事見過不少,像這樣直接殺死對方,還是以如此殘忍的方式,別說見過,聽都沒聽過。
正巧那顆頭顱掉落的方向就在墨羽的桌上,那雙眼睛直勾勾的對著墨羽。
強烈的視覺衝擊和心理刺激,讓墨羽驚恐的大聲叫喊起來,手足無措的倒退著,卻被凳子絆倒在地,渾身無力的趴在地上嘔吐起來。
在外人眼裏,隻看見一個七八歲的小孩被突然發生的血腥事件給嚇到了,以至於癱軟在地,最多也就是可憐一下。“哎,不知道哪家的倒黴孩子,竟然碰上這種事,也是夠可憐的。”然而卻沒有一個人上前來扶墨羽一把,甚至開始那個小二此刻也凶神惡煞的拿著掃帚驅趕著墨羽。
“喂喂喂,你是哪家的小鬼頭,要吐出去吐,別髒了這兒的地板,弄壞了你賠得起麼,去去去,出去出去。”
渾渾噩噩的墨羽就這樣被趕出了酒樓,甚至連自己從少林寺出來時帶的包袱也忘了拿。
“誒,那是誰家的孩子,怎麼這個樣子?”
“是啊,髒兮兮的,好像還神誌不清的樣子,嘖嘖嘖,真可憐!”
“哎呀,離遠點,離遠點,說不定是得了什麼怪病,小心傳到我們身上。”
大街上,墨羽雙眼無神,漫無目的走動著,看起來一點知覺也沒有,兩旁路人的議論紛紛也似乎毫無感覺。隻有口中不停的喃喃自語著“我不能死,我不能死,我不能死。。。。。。”
出生在和平年代的墨羽,生活在一個法製社會的大環境之下,即使遭逢家破人亡的變故。也依舊被道德的枷鎖和法律的鉗製束縛著。直到這一刻,一個鮮活的生命就這樣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那強烈的衝擊所帶來的並不是僅僅隻有恐懼和刺激,隨之而來的更深層次的思考。雖然墨羽現在隻是一個七八歲孩童的模樣,然而畢竟有著一個將近三十歲的靈魂。
墨羽終於清醒的認識到自己的處境,自己真的已經不在原來的世界了,如今的世界是一個律法和道德並不是至高無上的世界。在這裏,遵守的是森林法則,弱肉強食。生命不過是最卑微的存在。而除了自己,沒有任何人可以帶給自己保障。
“爺爺奶奶不在了,爸爸媽媽不在了,姐姐也不在,隻剩下我自己了。我不能死,我不能死,我要活下去。我要好好的活下去,我要活的比以前更好,好十倍,好百倍。我不能辜負媽媽的期望,我一定要活下去。”
淚流滿麵的墨羽想起母親臨終前倒在自己胸口的模樣,一切都隻是為了自己能夠活下去而已。而自己卻如行屍走肉一般在浪費生命。
這不僅對不起自己的母親,更對不起死去的爺爺奶奶,爸爸和姐姐。如今自己已經是家裏唯一剩下的人了,絕不能就這樣不珍惜自己。
“啪。。。。。。”
墨羽狠狠的給了自己一巴掌,為了自己不負責任的行為。
“爸媽,爺爺奶奶,還有姐姐,你們放心吧,我明白了,我真的已經明白了,我再也不會讓你們失望了,我一定會好好的活著。”
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