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節(2 / 3)

“救命!”

“那些諾德的軍隊已經攻到城裏來了,再不跑就沒命了!”

“那些不是根本不是人間的武器,一下子就能把房子都打塌!那是神罰啊!神罰啊!”

前麵派出去的斥候也回來了,紛紛彙報了戰況。

“野獸軍團已經被打退,但是逆王的破天弩炮也已經告罄了。”

“東、西、北三門皆已告破。進攻的陣線正在向中心指揮部收縮。”

“羅森大人帶領一百餘人的親衛隊死守指揮部,情況危急。”

勒斯汶咧嘴笑了:“好!預估逆王的軍隊還有多少?”

“由於之前死傷慘重,城內的戰力應該還有八百之數,城外的外圍部隊估計還有五百到六百左右!”

“好!”“好!”“好!”勒斯汶連叫三個好,每個好字都比之前那個更為意氣風發。

但是西撒的心頭卻隨著一個個好字一沉再沉。

因為他知道勒斯汶到底想幹啥。

果然不出意料,勒斯汶大喊:“羅森大人乃國之棟梁!決不能有任何閃失!全軍前進!支援羅森大人!遠諸君並力向前!解庫林於苦厄之中!”

在勒斯汶看來,打仗是極其簡單的算術題,他之前是親眼見證過瓦爾基裏是如何在千軍萬馬中開出一條直通庫林的道路的。所以在他看來,以一敵三對於瓦爾基裏衛隊來說絕不是個幻想。

再加上羅森的一百餘人親衛隊,就算不能徹底擊垮諾德王師的隊伍,至少救出羅森是絕無問題的。

這樣這場庫林戰役將會完全變成他勒斯汶表演的舞台。

但是西撒卻知道,戰爭不是簡單的戰力換算,一旦失敗,很有可能連這隻兩百多人的隊伍都會徹底賠進去。

所以西撒硬著頭皮地喊了一句:“大人請三思!羅森大人親自斷後自然有全身而退的把握,依屬下愚見,我們現行疏散城內軍民更為妥當。”

這已經暗示得足夠多了,羅森是生是死,對您都無大影響。何苦做這種沒把握的生意?

勒斯汶冷哼一聲,連正眼都沒瞧一下西撒。

“我同意。”一聲讚同突然響起,西撒抬頭一看,說話的竟然是托莉雅。

原來托莉雅甫一進城,那漫天的硝煙和哭號,就仿佛把她拉回到被襲擊的提哈,一顆心像墜入了冰窟,久久不能平靜。

為了不讓提哈的悲劇重演,她發誓一定要盡一切可能挽救城內的生命。

心意已定,她抬起頭堅定地道:“羅森大人肯定是想為城內軍民的撤退爭取時間,我們應該趁機多拯救被困的軍民,掩護他們撤退!”

勒斯汶萬萬沒想到一直以來對作戰安排毫無異議的托莉雅會在這個節骨眼上表態。

托莉雅畢竟是這支軍隊的名譽領袖,無論如何都不能無視她的提議,但勒斯汶很快就想出了應對的法子,眼睛一轉就道:“既然如此,不如吾等分兵兩路,女武神托莉雅負責掩護援救,而我則率領另一軍支援羅森”。

西撒暗叫不妙,這其實是勒斯汶壁虎斷尾之術,既然無法獲得統一的意見,不如把意見相左的人全部撇開,徹底獲得隊伍的指揮權。

但是托莉雅心機遠無如此縝密,忽覺這是個兩全其美之法,連連點頭:“好的,全聽先知大人安排。”

勒斯汶心中幾乎樂出了花,但卻麵沉如水毫不外露:“既然如此,我就分撥五十人與爾等,願君一路順風!”

說著勒斯汶便把隊伍中戰鬥力最弱的五十人還有西撒、維克和丹特三名隊長都劃分到了托莉雅的隊伍中,另率剩餘的隊伍揚長而去。

看著遠去的部隊,托莉雅忽的感到心中有種異樣的不安。

或許隻是幻覺吧,她拔出腰間的削塵,讓冰冷的劍側緊緊貼上額頭,深深地呼吸。

再次抬起頭時,眼中隻剩下一往無前的堅定!

這一次,絕不再讓提哈的慘劇重演!

由於接到斥候的報告,拉格納和魯達並沒有立刻和索爾頓的部隊彙合,而是繞開正在激戰的各部,靠近中央大街進行休整。

當一得知叛軍已經開始撤退,周圍塔樓的壓力大減,他倆立刻提師直進,他們深知打到這種程度,各支部隊都已成強弩之末,如果再不趁早結束戰鬥的話,很有可能會讓敵人的援軍有機可乘。

“據斥候彙報,現在敵人就隻剩下一百來人死守中央高塔!”魯達邊走邊說道。

“很好!”拉格納舉起巨斧:“讓我們徹底碾碎這些雜碎!”

但是當他們到達諾德叛軍最後的據點時,拉格納才知道自己剛才的豪言壯語是多麼的天真。

庫林最後一百名神聖諾德帝國的軍人,身著沉重板甲,下麵還襯上了一層鎖子甲,每麵盾牌都已鮮紅色的朱墨勾畫上了主神奧丁的盧恩符文,每柄出鞘的寶劍上都閃耀著奪人心魄的寒光。

麵對數倍於他們的敵人,他們麵不改色,鐵劍虛斬一下,盾牌微舉,劍身猛地一擊盾麵,整齊如一,發出雷鳴般的響聲,爾後暴喝一聲:“神佑諾德!諸邪退卻!”

仿佛站在他們麵前的,絕不是什麼不可撼動的敵人,而隻是輕易可以摧毀的朽木!

領頭的那位蒼白的男子,刷一聲提起手中鐵槍,挽了一個槍花,眼中寒芒瞬間暴漲:“久候了,國王!”

拉格納突然感覺這個起手式有點熟悉,但卻一時想不起在哪兒看過。

還未待他多想,那如血海般的狂潮就已經徹底將他的部隊淹沒!

兵如潮,槍似礁!

血紅色的狂潮每次騰起,便如帶著摧枯拉朽的力量一般,把藍色的堤壩一分分的分扯撕裂。

血紅色的狂潮每次低落,那柄如霜的長槍就如礁石般崢嶸具露,銀光一閃後,便如水銀瀉地,將藍色的人群攪得支離破碎!

羅森簡直如同持槍的戰神,一掃一撥,一挑一刺皆臻化境。

真個是槍如出海蛟龍,攪亂天河碎玉;人如天外驚鴻,矯遊九天雲氣。

一百名親衛隊在他的帶領下指東打西,勢若瘋虎,拉格納帶領的隊伍竟無可奈何。

“上啊!別讓他們突圍衝出去了!”諾德王師一名隊長大喊著率領本隊兵士截住羅森,好幾柄長槍從旁疾刺而來。

羅森身子一挺,爾後腳下如若流雲,疾退三步,鐵槍稍收即發,帶著洪濤般的巨力一掃而過,竟將那幾柄次來的長槍硬生生掃斷!

還未待那幾個士兵回過神來,鐵槍便又直舉以雷霆萬鈞之勢直劈而下,將那名隊長擊得頭開腦裂。

這一掃一劈瞬如閃電,大開大合間卻又力貫千鈞。招式簡單得如同天工造物,樸素無華,但舉手投足間卻處處都是俾睨天下、橫掃六合的姿態,讓人望之心驚,當之即潰。

一開始拉格納還隻以為自己看錯,但是剛才那一招一式,全部都是那人的影子,不禁衝口而出:“霸王斷嶽!”

“你使的是霸王斷嶽槍法!”

“你就是當年的那個。。。。。”

但是羅森卻顯然不想和拉格納敘舊,兩三個進出將麵前的諾德王師士兵衝得支離破碎,長槍如流星點到,直指拉格納的胸前:“是的,陛下。”

“永別了,陛下!”

拳風如猛虎出柙,準確地擊在槍柄,將長槍的勢頭帶得一偏,拉格納堪堪避過,卻依然被擦傷右臂。

原來在眾人糾纏的時候,諾德三少將的援軍也及時趕到支援,大量兵卒再次將羅森的親衛隊團團圍住,大有蟻多咬死象的態勢。

銀發的少女銀牙緊咬,嬌喝道:“惡賊!納命來!”

羅森一皺眉,長槍一壓一跳,銀光轉瞬便刺向艾斯的咽喉。

槍未至,殺意已至!

艾斯清晰地感覺到一陣惡寒,一種被死亡牢牢籠罩的寒意。

這和上次在切爾貝克堡相遇時的感覺完全不一樣,當時的羅森隻是變態般的強而已,而現在,他的每一擊都能讓艾斯聯想到死亡。

但是這次不一樣,她不再是自己孤身一人!

長劍自下而上地斜掠而上,劍光直衝霄漢!

“開天!”克裏斯怒吼著揮劍,如金剛怒目,如巨龍咆哮!他要趁這一機會好好一報剛才相遇時吃的虧!

艾斯趁這一刹那的機會點足掠出,閃過那致命的一擊。

長槍也隻是被劍勢帶得略略一偏,羅森長槍回轉,抖了好幾個鬥大槍花,輕易將克裏斯詭變百出的劍芒擋住,爾後長槍一抖,手執長槍尾部,舞動開來,細細看來,竟似是用長槍在使一路剛勁無匹的劍法,大開大合,頗有橫掃千軍的態勢。

克裏斯勉力擋下幾下,立刻覺得虎口巨震,手中雙劍差點握持不住。

羅森大吼一聲:“給我破!”長槍狂舞,如神來一筆,萬鈞之力直接擊在克裏斯的劍刃之上,隻聽噌地一聲,手中長劍脫手飛出。

還未待羅森搠中克裏斯,艾斯已高高跳起,一招飛燕踏雲準確地踢上克裏斯飛出的長劍,讓它筆直地射向羅森的麵門。

同時克裏斯飛刀出手,寒芒如白練,劃過明亮的軌跡,飛向羅森的咽喉!

“初舞——月華!”

羅森剛讓過長槍,想將其撥開,但是一道灰色的身影卻如閃電般掠至,短劍唰地刺向羅森的胸口。

羅森的反應也頗為敏捷,頭麵略偏避過飛馳的劍刃,另一手蓄力一揮,將飛刀擊落在地,長槍一收即發,如勢若山洪,無可阻擋!

卡拉德頓覺一陣大力自短劍直傳至胸口,一口鮮血直噴出來,但仍不忘大喊:“克裏斯!”

要的就是現在,羅森招式已老,再無回轉的餘地!

閃電般的劍光在羅森的背後炸裂震起無數塵埃!

塵埃緩緩散去,殷紅的鮮血緩緩地低落在地,留下一個個鮮紅的印記。

羅森卻笑了:“想不到,後輩們已經如此厲害了啊。”

克裏斯卻笑不出來,因為他清楚地看到,眼前這個男人,在那個間不容發的瞬間,長槍猛提,用堅硬的槍背擋住了劍勢,隻有殘存的劍風劃破了他後背的皮膚,造成了輕微的皮肉傷。

塵埃終於散盡了,親衛隊終因寡不敵眾,陷入了潰敗,不斷有人在哀嚎中倒下。

“受死吧!羅森!”魯達大喊道,知道麵前的這個家夥就是害死自己愛女的真凶,恨不得可以將其食肉寢皮:“我會用你的頭顱去拜祭那些無辜死去的人民。”

周圍的軍士已經將他牢牢圍住,發出恐嚇般的吼叫。

但是那個慘白的男人卻始終筆直如矛地站立著。

似乎什麼都無法將其撼動一步。

終於,拉格納的一聲長歎,讓周遭都徹底安靜下來了。

他說道:“現在我後悔了,後悔那天不該將你逐出去。”

慘白如紙的臉龐居然抽動了幾下後,咧開嘴巴笑了,而且越笑越為癲狂:“陛下,太遲了!”

舉起藥瓶已經一飲而盡,橫掃的長槍將圍住的兵士一擊掃倒。

霸道無匹的氣場立刻摧毀每一位勝利者的剛剛生出喜悅。

怪物羅森,降臨!

托莉雅提勁在街道中疾奔,迅若閃電,幾個起落已經向哭喊聲最慘烈的地方奔去。

久經曆練托莉雅的速度已經再上層樓,饒是西撒這等人物也隻能全力緊跟才能保證不被甩下。

為了擴大救援的範圍,五十名隊員兩人為一組分散進行搜索,盡可能營救一切被困的民眾,出於私心,西撒自然選擇和托莉雅組成一隊。

一路上哀嚎遍地,鮮血淩亂地在地麵勾畫出各種恐怖而又怪異的圖畫,殘肢和屍體妝點著這副恐怖畫麵的每個邊邊角角。

托莉雅明顯比西撒想象中的更為堅強,她隻是微微地皺了皺眉,便馬不停蹄地趕往下一個地點。

中途他們遭遇到了一支押送俘虜的諾德軍隊,他們不斷地用皮鞭抽打著這些未來的奴隸,大聲吆喝著催促他們前進。

俘虜中大多數都是平民,隻有聊聊幾個諾德叛軍的士兵,他們的雙目就如死魚的眼白一般毫無生氣,隻是單純地忍受著身體上鞭痕的疼痛,麻木地邁著步伐。

隊伍中還有一個十來歲的小女孩,一手緊緊握著破爛而又肮髒的熊娃娃,一手緊緊拽著前麵大人的裙擺,鞭子偶爾也會落在她的身上,但是她通紅的眼圈卻再也沒有淚水可以流淌,隻能低低地喊聲疼,然後繼續低頭邁步。

托莉雅幾乎是如離弦之箭一般電射而至,削塵出鞘,立刻在押送的隊伍中濺起一片又一片絢麗的劍光。

西撒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

是啊,她再也不是那個出手前會大喊“放開她”的小女孩了。

真正的劍客隻會用最直接了當的方式解決問題,就像手中的劍一樣,鋒利而迅捷!

自從托莉雅自創出五弦訣之後,對於身體節奏和律動的掌握更趨極致,將之融入陰流劍技當中後,劍技的威力早已不可同日而語。

劍光如電,劃出誇張的弧度後閃電擊至,似狂舞九天的雷暴,一旦揮出,焚天滅地!

五名諾德士兵應聲倒地,其他人都還沒反應過來,但是西撒卻清楚的看到,托莉雅出招雖狠,但是卻都是用劍側掃拍敵人的太陽穴、肋下、後脖等位置,全力之下自然一擊即倒,但是又不會傷人性命。

現在的托莉雅終於徹底擺脫了那種瘋狂的殺戮狀態,能將本就是殺人之技的陰流劍術做到收放自如,證明她在劍道的修為已經漸趨化境。

未待其餘三名士兵反應過來,劍光驟歇即發,如凝雲暴雨,瓢潑而下,三人完全被籠罩其中,還未待舉起手中的武器,便眼前一黑軟到在地。

兩招皆在電光火石之間,西撒還沒趕到他們麵前,戰鬥便已結束,這讓西撒不禁吃了一驚,歎道:“小姐好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