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
掌未全出,一聲口哨徒地響起,那獼猴聞聲一震,仗著身輕,一爪扣住紮爾根衣角借力,一個盤旋不退反進,恰恰從兩掌那細若縫隙的死角一閃而過!
疾如風,迅如電!
紮爾根肩頭濺血!!
紮爾根盛怒至極,全身內氣催至極限,衣袂如狂風中的細羽翻飛,掌出密如厚牆,眼見就要已排山倒海之勢將那猴兒壓扁。
噓——噓!
又是兩聲哨聲響起,那獼猴像聽到提示一樣,一個弓身,從掌邊滴溜溜地略走。
紮爾根一憋氣,連出數招,招招奪命,但卻就在最後時刻口哨聲卻徒地響起,教那猴兒或左或右或閃或挪,總能從掌風死角一閃而出。
那家夥!居然能靠口哨提示這該死的畜生!?
怎麼可能!?
紮爾根又急又氣,一時間章法紛亂,氣機牽引,力泄如洪水,不出三五招已滿頭是汗,氣喘連連。
那獼猴卻似吃了仙桃似的,毫不疲倦,躲開攻擊的時候還不是做出一副累得要死的鬼臉來嘲笑紮爾根。
“哎喲,你個畜生,跟你說多少次了別亂蹦亂跳,一陣累得你伸出舌頭直喘氣,你說你個猴不猴狗不狗的混帳東西!”那樹下的人一陣見狀連忙一頓臭罵,紮爾根聽了心頭明白,這哪是罵猴,分明就是罵自己猴不猴狗不狗禽獸不如,當下頭頂青煙直冒,兩眼噴火。周邊的牆衛好幾個腦筋靈光早已憋得麵色發紫,如果不是礙於上下級的關係,早就笑出聲來。
“去你老子的,待我拍死你這臭猴兒就來好好拾掇你!!”紮爾根已經顧不得身份麵子,破口大罵起來,罵聲剛落,獼猴一爪橫掃下盤,迫得他連忙向後一跳。
那樹下男子卻嘿嘿一笑,挨著樹幹悠閑地坐了下來:“你說你蹦得那麼累幹嘛呢?來來,老爸教你練武功啊!”
“困龍於澤,陷於天府!”男子朗朗吐字,那獼猴竟似通靈,利爪五出,四虛一實,穩穩釘入紮爾根臂上天府穴!
猴爪銳利,一時間如東方古法的針刺封穴,天府一封,掌風立刻不繼,紮爾根動作徒地慢了下來。
“斷龍筋,落雲門!”
猴拳狂舞,利爪寒光如霜,緊緊鎖死紮爾根肩甲的雲門穴!
雲門被封,幾乎一臂被廢,紮爾根火速回掌防禦,但那猴子卻虛招一晃,一踩他大腿,竄到他身後去。
“出腰俞,至命門,氣何澹澹,走靈台!”那樹下男子念著念著,竟別有一翻古韻節奏,悠閑至極。
獼猴順紮爾根後背而上,拳拳如銳釘,釘釘鎖住要穴,似要將這條惡龍釘死在地!
紮爾根連出掌的機會都沒有,隻能落得個全力防守的下場,聽一穴,遮一穴,就如被耍的猴子,活蹦亂跳。
太衝——中都——風府——石門——水分——璿璣!各大要穴一一被襲,紮爾根時而遮頭,時而磨腳,挑來閃去,滑稽之極,那群牆衛終於忍不住放聲哈哈大笑。
紮爾根越擋越驚,這人到底是何底細!?
要知道卡拉迪亞懂得行氣之道的人少之又少,而且這人沒沒叫穿的都是紮爾根行氣出招時的大氣門,如非對龍行八式修煉已久,根本無法知曉。而且紮爾根好幾次嚐試內氣逆運,避開要穴,誰料他竟也改變穴道,指點那猴子針對施襲擊,簡直難以置信!
那獼猴打得正歡,揉身又要撲上,隻聽弓弦數響,數支利箭破空而來,幸得那猴兒機警,一連幾個跟鬥翻開,落回主人腳下,立刻聳起背脊,對著偷襲者吱吱亂叫。
原來韓吉隊長見中將失利,連忙指揮弓箭手發箭打破僵局,大聲喝道:“中將,我們有的是人!並肩上害怕奈何不了這一人一猴麼?”
紮爾根卻如丟了三魂七魄,呆立在場,韓吉的話似是一句也沒聽進去,隻失神地喃喃道:“用的到底是何種武功?用的到底是何方武藝?”
那樹下之人擊掌而出:“好說好說,小猴兒不懂運氣之道,用的正是最最盲練的法子——諾德新兵必習的軍體拳。”
“軍體拳!?怎麼可能!?”紮爾根一下子難以接受苦練武藝竟被自己最瞧不起的本土武藝打敗,批發跌足,狀若瘋癲:“連氣都不會運的武功,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火光照亮了那人的麵龐,隻見那人身量中等,兩條可怖的傷疤在右臉黢黑的皮膚上打了一個交叉,本應文靜恬雅的臉上嵌了一雙如劍芒般殺氣冷冽的眸子,整個人給人一種異樣的不協調,他緩緩地踱出,笑道:“有什麼不可能?天下之武,各有所長,也各有所短。龍行八式雖然脫胎於中土一門極為霸道陽剛的掌法,但是至剛則靈動不足,本來就是模仿猿猴之戲的諾德軍體拳走得便是靈巧敏捷一路,以己之長克敵之短,何愁不勝?”
紮爾根慘笑道:“以己之長克敵之短——你到底是誰?為什麼會懂得龍行八式個中奧妙!?”
那人嘴角噙著一絲冷冷的笑意:“閣下可曾聽過一門末流武術喚作天子望氣?”
紮爾根刹地愣住了,瞳孔瞬間收縮,仿佛遇上了極其恐懼的事情,臉色慘白地看著眼前人好久好久,身子想篩糠般抖了起來,忽地一聲尖叫,瘋了似地跑了開去,一邊跑,一邊大叫:“哈哈哈。。。。。天子望氣,談笑殺人!天子望氣,談笑殺人!哈哈哈,別殺我。。。。別殺我呀!”
“瘋子!”韓吉望著遠去的紮爾根大罵道:“就一人一猴,有什麼好怕的?我們還有那麼多弟兄,弟兄們!一起上!”
“剛才可是你想傷我猴兒?”那人一步踏前,沉聲喝問。
那一步明明如此尋常的一步,卻似一步踏在眾人的心髒之上,在場所有人都覺氣息一窒,好像那人再一用力,自己必定會窒息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