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眼的金星竟然有點像那晚上空中的點點螢火。
“哥,父親老說我笨。”克裏斯抬起頭,看著高大的兄長。
傑斯卡看著空中飛舞的流螢,輕輕地敲了一下他的頭笑著說:“那你的確是笨啊,學了那麼久都沒有什麼進步。”
“哥,那怎麼辦啊?”克裏斯憂心忡忡地問道,他很怕父親,尤其是父親嚴苛地責罵他的時候:“我是不是不太適合練劍啊?最近我在自學飛刀呢,感覺要比咱們家的劍法好學多了。”
克裏斯說著就從衣袖中掏出一柄小小的飛刀,映著那一泓如霜的月華向那庭院中一閃一閃的螢火脫手而出。
傑斯卡的瞳孔猛地一收縮!他的反應何其之快,刀一出手,他已立刻探身而起,劍指一伸一夾,將飛刀硬生生地夾住。
克裏斯不解:“哥,為什麼要截住它,你覺得我不會射中麼?”
傑斯卡用飛刀的刀柄敲了敲他的頭:“正是我看出你那一刀一定會中,所以才要截下來,記住啦,力量再強大,也不要輕易去破壞生命的美好啊。”
克裏斯似懂非懂地哦了一聲。
傑斯卡繼續問道:“不過剛才那一手的確玩得漂亮,父親知道麼?”
克裏斯點點頭失望地說:“知道,不過他說那隻是旁門左道。作為塞恩家的男人,劍術才是正道。然後又狠狠地罵了我一頓。”
傑斯卡聽了居然一陣哈哈大笑:“沒事,他就是這樣的了,像老古董一樣。”笑了好一會才停下來,溫柔地揉著他的頭:“塞恩家的劍術有我這個天才傳承就夠啦!你呀,就好好地去學你喜歡的東西吧。哈哈!”
“嗯。”克裏斯高興地點點頭:“哥,明天你就要上戰場了麼?”
“是啊,明天就要去了。這次是要收複已經淪陷在斯瓦迪亞手中的土地。”
“打仗不是要死很多人麼?又是你說的,力量再強大,也不要輕易破壞生命的美好。生命都沒了,美好怎麼會存在呢?”
傑斯卡笑了,那笑容中竟帶著絲絲苦澀:“有的時候,為了更多的人能過上美好的日子,某些人主動是要為之犧牲的。當你以後踏上戰場,你也會明白這個道理的。”
“那,哥哥你會犧牲麼?”克裏斯突然擔憂起來。
“傻瓜!我怎麼會犧牲掉呢?”傑斯卡大力地敲了下克裏斯的腦袋:“我可是天才哎。說不定以後諾德的元帥都要我來當!如無意外的話我一周都不用就可以回來啦!”
傑斯卡的確是回來了,但是卻是作為一具毫無生氣的屍體被運回家中。他本應帶著所有的光環,在往後的日子裏建功立業,成為諾德人崇拜的對象和傳說中的主角。
但是他的生命軌跡卻在二十歲這一年戛然而止了,在一次突擊戰中,他不幸地中了斯瓦迪亞人的埋伏。
根據同行軍官的敘述,傑斯卡本來可以帶領自己的部隊先行撤退,但是為了大部隊可以順利脫險,他親率本部作為斷後部隊奮死抵抗,直戰至最後一兵一卒。
“為了更多的人能過上美好的日子,某些人主動是要為之犧牲的。”
傑斯卡的話語似乎還殘留在年幼的克裏斯耳畔。
但是擺在克裏斯眼前的,就隻有一具沒有笑容、沒有溫度、全身中滿弩箭的殘骸。
“混蛋!你不是說你不會死的麼?”克裏斯居然用手去扯那些深入骨頭的弩箭。
“起來啊!你起來啊!”
“呲”地一聲,一根弩箭被克裏斯拔了出來,帶著一點腐臭的體液濺到他的臉上,但他卻全然不覺似地繼續一根一根地將弩箭往外拔。
“起來啊!你不是天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