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著一件穿過幾個冬天的棉衣,和一條褪了色洗白了的牛仔褲,縮著脖子走在冬日寒風造作的大街上,嘴裏嗬著氣嘟囔,“像我這麼一聰明、賢慧、上得廳堂下得廚房、溫柔可愛無敵、有才華、有氣質、有品味、有風度的蓋世翩翩美才女,那麼一堆有錢的活人居然看不到,真是瞎了狗眼的。”
想想實在是罵得輕了,不足以表達我對自己攀不上富貴門的不憤,我繼續咧嘴輕罵,雖然是輕罵,但絕對咬字清晰,“誰叫我低調呢,那些腰間別個幾千萬、幾個億而又尚未婚娶的巨款們、富二代沒找到我簡直就是倒了八輩子血黴,虧大發了他們。”
罵完後悔不已,說了這麼多話嗬走這麼多熱氣,沒拿自己的雙手上去嗬氣取暖真是賠了血本了我。
我需要錢,雖然大學裏可以貸款繳學費,趕把時髦將它說成“先上車後補票。”但當我的貸款申請批下來時,我還未來得及雀躍,就赫然發現我的生活費還不知從哪來。
這就是赤羅裸沒穿衣服還剝了皮的現實。我記得曾經有位畢業兩年的學姐向我抱怨,“當我們老板說‘以人為本’的時候,我才知道我原來不是人。”我不以為然地撇嘴,因為有人會說,他在生活麵前低下了頭,這算什麼,我都在生活麵前趴下了,匍匐著向它開口:“給點飯吃吧!”
我的大學一味埋著頭,埋頭讀書和埋頭打工。前者被老師定義為很有出息的事,後者被同學定義為很沒前途的勾當。
我這人最大的優點便是臉皮厚的刀槍不入,而且還在繼續修煉中,希望能夠早日達到沒皮沒臉的境界。前些日子去一酒店兼職服務員,同事們對我這慘淡的素容投來不屑的目光,繼而若有是無的打哈哈:“穿工作服至少要化點妝,否則跟張報紙似的。”
另一同事回答堪稱經典,她說:“不化妝至少夠得上人民日報,化了妝就成兒童報了。”
說實話,聽到這麼含沙射影的話時我還是比較窘迫的,因為她們比我那些直來直去的同學的話語還帶刀。
班裏班花級人物夏若水在這個五星級酒店經過,我不禁暗自高調了一翻,有錢怎麼了,有錢人能進的五星級酒店,我也能進。她們進來消費,我進來領工資,我們的共通點都有個“錢”字。
夏若水優雅地朝我這邊走過來,道:“彭麗玲,這地方不適合你,我表哥家正找個家教,我介紹你去。”
我忽然覺得夏若水的聲音如泉水叮咚般清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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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夏若水把她向她表哥推薦的家教,也就是不才的在下做了簡介。
她表哥問:“為人怎麼樣?”
夏若水回答:“愛錢。”
他表哥蹙眉。
夏若水趕緊解釋:“她這人單純的隻認識錢,跟錢有任何關係的遠親近親她都顧不上。”
他哥挑眉,“比如說。”
夏若水道:“比如說房子、車子、甚至是大款,照樣可以折現,她就沒這概念。她隻有一個心眼,全在這錢上了。”
他表哥點頭,“有眼光,這種人好打發。”
我不悅。現年代像我這樣為生活奮鬥的人民子弟還剩多少?光我那學校,站校門口拋塊磚,砸到的狗都是頭戴迷你發卡,爪嫩如蔥的。何況是人。
要是把我自食其力在打工生涯的事件整理一翻,不難發現,那一樁樁,一件件,那都是事跡啊。我的名字應該掛在學校名人榜首位,我的事跡應該撰寫一翻送往哈佛大學當教材裏的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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