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持續了整整五個小時，直到天黑。
直到王沛博口幹舌燥的一聲不吭，擺爛似的沉默對抗，蘇易這才起身打圓場：“好了，天色太晚了，大家先按照剛才討論的計劃去做事吧，讓王先生好好休息一下。”
聽聞休息，王沛博的眼神都在發光。
薑孝慈微微皺眉，提出反對意見：“先生，我覺得這件事情太過重要，現在我們是分秒必爭的關鍵時刻。”
“還有許多事情，我們並未和他完全溝通清楚，不能輕易怠慢。”
“我提議，會議繼續，哪怕通宵也要說個明白。”
薑孝慈看向王沛博，她似乎看不見王沛博臉上的疲憊和驚恐，隻是輕聲問道：“您覺得意下如何？”
通宵？
不是，你這女人是想要我命嗎！
我是重生者，不是百問百科欄目啊！
我剛回到這個節點的第一天，本該是好好休息和擺爛的時候，怎麼卻要麵對這麼高強度的工作啊！
王沛博正要反駁，卻被薑孝慈提前打斷：“王先生，您說過每次重生都要經曆死亡和破滅，您失敗了這麼多次應該是經曆過太多的痛苦，我十分欽佩。”
“我想，您應該每一次都渴望獲得最後的勝利，比我們都更清楚的知道【懈怠】才是重生者最大的敵人。”
“您，應該也不想這次輸掉吧？”
薑孝慈輕聲開口，這句話讓蘇易覺得有些耳熟。
似乎在和平時代的某些島國電影裏，聽到過類似的威脅台詞。
“我...我！”
王沛博張了張嘴巴，瞪著雙眼，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怎麼回話。
這女人的嘴巴，太能說了！也太能問了！
這一刻，他隱隱有種自己還沒重生的錯覺，依然在最後的奮鬥階段裏，看著這個女人孤注一擲的極限布局，在拚命壓榨自己和所有人的潛力，在最大的壓力下去尋求幾乎渺茫的希望。
“開始了，薑小姐的報複心...”
蘇易在內息微微歎氣，他開始打圓場：“好了，我做主，今天就到此為止了！就算事情再嚴峻，王先生也需要休息！”
聞聽此言，薑孝慈不再強迫，點頭讚同：“是。”
而一旁的王沛博猛地抬起頭，幾乎是用看向救星的目光看著蘇易。
又一次！
被這個男人給拯救了！
他總是能把我從女魔頭的壓榨裏拯救出來！
但很快，蘇易的下一句話又將王沛博打進了新的地獄中：“明天再繼續吧。”
“接下來，直到月底之前...不，是直到我們再次失敗之前，每天都會有這樣的會議。”
“王先生有足夠的時間為我們提供來自重生者的經驗，我們不需要執著於第一天。”
蘇易輕飄飄的一句話，讓王沛博的表情煞白一片。
以後，每天，都要，這樣？
完了！
王沛博感覺眼前發黑的這一刻，還能依稀聽到薑孝慈微笑的答應聲：“是，先生明鑒。”
直到會議散去。
王沛博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蘇易的房間，當他再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躺在沙發上了。
而蘇易正在書桌前忙碌著，雖然低著頭，但似乎能感應到王沛博的狀態緩過勁來了。
“回魂了？”
蘇易頭也不抬，淡淡問道：“剛才你都腿軟了，失魂落魄的樣子看起來很丟人，還是我扶著你回來的。”
“說真的，你很多時候都不太像是一個重生者。”
蘇易抬起頭，笑眯眯的看著王沛博：“在我想象中的重生者，應該是勝券在握，是波瀾不驚，是時代的英雄與偉人，你差的太多了。”
“我偉你xxx（消音）！”
王沛博頓時從沙發上跳起來，破口大罵：“以後每天都要這樣，你讓我怎麼活！我是重生者，我又不是牛馬！”
“活得這麼累，我寧願每次都擺爛！輸了算球！”
王沛博翻著白眼，蘇易笑著問道：“消消氣，那這麼說...剛才經曆的，也是第一次？”
王沛博繼續翻白眼，懶得回答，但他的態度已經是最好的證明。
“挺好的，變數越多，希望越大。”
蘇易坦然一笑，又深深看了一眼王沛博：“你確實不像重生者，更不像是重新來過無數次的重生者；我很多時候在想，你的一些行為是不是也是一種用於偽裝的表象？是最終勝利的必要前置條件？”
一個重生無數次的重生者，是因為精神壓力過大，在瀕臨崩潰的邊緣才表現的這麼灑脫、散漫和普通化？
還是說，這是他返璞歸真後的表現，每一個行為和每一句話，甚至每一個表情變化和眼神，都是精心設計而影響未來走向的必要因素？
王沛博一怔，微眯著眼睛問道：“你什麼意思？你懷疑我？”
“我不懷疑你，我支持你所有的行為，包括你想隱瞞的事情。”
蘇易低下頭，繼續處理手上的事情：“到了這一步，我沒有選擇，我對你無條件的相信。”
“當然，孝慈未必會這樣，所以以後盡量不要得罪她。”
“我覺得我已經得罪了，怎麼辦？”
“這就是重生者的敏銳直覺，和對未來的強大預知性嗎？”
蘇易笑了笑，平靜道：“涼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