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楔子(1 / 2)

六月初九之夜,安寧靜謐。雖是夏日傍晚,有些許蟬鳴蛙叫之音,但卻也不十分刺耳聒噪。

洛陽城中的一家酒肆上,卻是燈火通明,照耀如同白晝。洛陽城中有名的豪紳劉瑜,正在置辦他的六十大壽。這位劉官人,前時曾是武舉出身,但不知怎的,年紀輕輕地就退了下來,原本人到四十餘歲,正當壯年,武功精力,俱是登峰造極之時。但他卻在那時就已隱居鄉間。這劉瑜年已六十,但身板硬朗,卻也沒害過什麼大病。

正喝酒間,卻見那小二遞上來一張字條,上麵卻寫道:"今夜三更,取你狗命。如若反抗,滿門不留。”劉官人見了,卻也隻道是哪家頑童寫了字條,戲弄於他。微微一笑,便將字條扔進樓下河中。

卻不想,當天晚上三更,這劉瑜真的死在家中。隻見他緊咬鋼牙,睜著圓剝剝一雙怪眼,一把雪亮的匕首刺進他腹部要害。地上鮮血淋漓,而唯一目睹慘案發生全過程的劉府老仆,也被嚇得癡癡傻傻。劉府中頓時呼天搶地,好不悲愴。

當下,劉府中人隻得將劉老爺抬入洛陽城中最大的棺材鋪,過了兩天,隻見一方上好的紫檀木棺材被送往劉府,劉家太太,兒女皆放聲大哭,請了和尚道士來做七日夜的羅天大蘸法事,場麵甚是隆重,連空氣中也好似有一種悲戚的氣氛,行人聞之,莫不落淚。

當日雖隻是申牌時分,且見這棺材鋪的老板,卻已用板兒杵了門,叫兩個夥計從地道中走將下去,隻見那地道甚是泥濘,兩人深一腳淺一腳地行著,不時說些俏皮話,用來壯膽。那地道越走卻越明亮寬敞,不多時兩人便走到一個大廳中,隻見大廳那一頭卻是一扇門鎖著。那鎖上已是鏽跡斑斑,少說也有十年光景。大廳中間站著一個灰衣男子,那人道:“辛苦你們了”接著,便伸出一隻形容枯槁的手,手心中是兩個金錁子。那二人見錢眼開,登時千恩萬謝。那人道:“請兩位切勿將今天之事傳出去。”那二人答應下來,便向外奔去。但就在走上樓梯口時,他們二人卻一跤摔倒,渾身抽搐,口吐白沫。痙攣了一陣,便不動了。

那黑衣男子冷笑數聲,道:“我還是放心不下活人,死人的嘴還是牢靠些。”說罷,便拉下戴在頭上的兜帽,看他麵目時,卻是那個早已瘋掉的劉府老仆。他走到棺材邊,但見他身形步法,便已知他必是江湖上的一把好手。他提一口氣,右掌奮力一拍。那棺材蓋便飛了下來。隻見棺材中緩緩坐起一人,卻不是那劉瑜是誰?

劉瑜躍出棺材,那仆人跪下。劉瑜道:“這條計好麼?”老仆道:“虧得老爺神機妙算,那日用這金蟬脫殼之計,連少爺和夫人都已被瞞過,那個想取老爺性命的賊男女,定然不知。”劉瑜點點頭道:“那賊男女查到是誰了嗎?”老仆道:“目前還不清楚,那日我曾問過那小二,那小二隻說是一個身穿白衣的女子。還用白布蒙了臉,絲毫不知是何人。”劉瑜嗯了一下,道:“那抬棺材的兩人,最好處理的幹淨些。”老仆殘忍一笑:“老爺放心,那二人抓過的金錁子上,我已塗過了蝕骨腐心膏,不出半個時辰,他們就會化為膿血,神仙也不會知曉今日之事。”

那劉瑜慢慢走到棺材邊上道:“如此便辛苦你了。”說完隻見他右手一抽,從棺底抽出一柄長劍,狠狠刺入了老仆的胸膛。老仆慘叫一聲,向後走去,隻見他捂著傷口,問道:“…為甚…為什麼?”劉忙冷笑道:“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敵國破,謀臣亡。這麼淺顯的道理還用我教嗎?況且你知道了我那麼多秘密,不殺你,我實在難安。”那老仆道:“原…原來如此,我…我…我做鬼…”尚未說完便氣絕而死。

劉瑜猙獰笑道:“看在你為我操勞了半輩子的份上,我一定會給你辦一個風光體麵的讚禮。哈哈哈…這洞中的十萬兩黃金,現在都是我的了。”正狂笑間,隻見那老仆突地躍起,掌勢凶惡,攻向劉瑜。劉瑜猝不及防,險些被打中。好在他武藝嫻熟,漸漸拉回優勢。但見那老仆胸口要害的傷口,何曾有半點鮮血,難道這世上,當真有不滅金身護體之軀,不死不滅?

那劉瑜心中著惱,心下大怒:你這廝跟了我這麼多年,我還不清楚你算哪根蔥?便使開長劍,隻見那劍光霍霍,霎時那劉官人已攻出了七八招,那老仆也當真了得,雙掌盤旋飛舞,掌勢猛惡,但怎及得那劉瑜乃是宋高宗紹興二年的武狀元。過不多時,隻聽那劉瑜大喝一聲:“著!”那柄長劍登時在那老仆胸前劃過,隻見一串火花飛濺,卻原是那老仆身下穿著一件細鱗鐵甲,難怪劍刺不入。原本這老仆的武功自是不及那劉瑜,但不需防守,武功自然強了一倍。這麼一來二去,兩人堪堪戰個平手,但見那劉瑜累的氣喘籲籲,已漸漸處於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