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時分,魏無羨膩膩歪歪扒拉在藍忘機身上,軟硬兼施、賣乖裝巧想喝一壇天子笑,然藍忘機定是不會同意的,不說他已經喝了四五壇,且說再好的酒,喝多了也會傷身,何況每日都要用他那麼多鮮血來畫陣。魏無羨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可藍忘機心疼阿,哪怕是為了後輩、其中不乏自己的侄子,他還是心疼,本來人就那麼瘦骨嶙峋的,抱在懷裏都硌得慌,這日後指不定要瘦成什麼樣!
越想藍二公子越覺得生氣!所以當看到江澄一襲紫衣冽冽而來時,藍二公子周身氣度十分寒冷。
“咦!”魏無羨從藍忘機腿上跳下來看著來人道:“江澄,你來幹嘛?”
自從上次觀音廟一別,魏無羨還未同他說過話,此刻看到他懷裏揣著一堆東西氣息襲人走過來,以為他是來“敘舊”的,想起原先在蓮花塢他對藍忘機與自己的言語羞辱,一時又驚又怕,拉著藍忘機往旁邊躲了躲。
江澄看到魏無羨的動作,又看到他身上穿著藍家校服,頭上還纏著卷雲扶額,整個作藍家內室打扮,腳步一頓,凜冽的雙眸忽似染上了一絲淺淺的苦澀與憤怒,隻是麵上卻愈發的冷冽,開口時仿佛轉換了什麼,清冷而又孤傲道:“嗬,躲什麼?難不成做了什麼苟且之事,不想讓我這個外人撞破?”
“江澄!你嘴巴放幹淨點!在蓮花塢我不同你計較!今時今日,你又何必咄咄逼人!?”魏無羨聽他辱及藍忘機一時火燒上頭,怒從中來。
藍忘機冷冷抽出避塵橫在身前道:“江宗主,魏嬰與你,早已互不相欠,他現在生是我藍家人死是我藍家鬼,若要再惡語相向,休要怪忘機劍下無情!”
魏無羨不想藍忘機為了自己與他人交惡,趕緊掖著他的衣袖說:“含光君莫要放在心上,江澄這人一向目中無人,喜歡口出狂言,若同他計較這些那是定要叫旁人笑了去的。”
江澄盯著他二人一人一身白衣飄來晃去,卻似未聽到魏無羨說了什麼,冷笑了兩聲,眸中一片寒冰凝結,將懷中的東西往地上一摔,惡狠狠地吼到:“好一個互不相欠!好一個生是藍家的人,死是藍家的鬼!你藍家最好護他一世平安!”說完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隻是出門一瞬間,宛若被抽幹了畢身精力,眼眶紅了大半,背影對著殘陽嵌在暗處,十分的蕭索。
藍曦臣站在走廊另一邊看著江澄離去的背影,最終進入了房中,與魏無羨一道拾起地上的的東西,給冷著臉的藍忘機添了一盞茶緩緩道:“此番江宗主前來並不是來找無羨麻煩的,因前兩日聽聞無羨為了畫陣損耗頗多,便著人快馬加鞭特地從雲夢送來了一堆珍奇補品藥材。隻不過,江宗主性情剛烈,愛麵子的緊,這些藥材昨日就到了,想來江宗主也是猶豫再三才親自送了過來,卻又不知為何與你們起了爭執。我知你們與他嫌隙頗多,隻不過生死都過了,同為仙門世家,抬頭不見低頭見,多一個朋友總好過多一個敵人。江宗言語是有些激烈,但總歸心不錯。這本是你們的事,我本不應多言,隻是提醒一下,如何處理在於你們。”
見藍忘機看著自己,藍曦臣忙不迭失道:“我與江宗主並無私交,也沒有想把無羨送回雲夢。”魏無羨像是好不容易回過了神,扯了扯藍忘機的扶額道:“藍二哥哥,放心,我生是藍家人,死是藍家鬼,我在姑蘇呆得好好的,不會會回雲夢的,要回去,那也得帶著你!”藍忘機見他調笑自己,周身寒氣收斂了幾分,抬手正了正自己的扶額。
魏無羨也不理他,繼續扯著扶額對藍曦臣道:“有勞大哥費心,若有機會,我定會解決好一切。”他吸了口氣繼續說“我與江澄,個中是非非一時半會能解決的,但來日方長,終會有雲消霧散那一日的。”
藍曦臣點了點頭道:“你們自行處理便是。我去看看江宗主,畢竟生性易燥,若是有不懂事的小輩衝撞了他,少不得要生出許多事端。你便好好安撫忘機。”
頓了頓,哭笑不得看著藍忘機道:“忘機,我是你哥哥,自然是向著你的,何時這麼孩子氣怨我向著江宗主了?”
一向和煦的澤蕪君無奈幫自家弟弟捋了捋扶額,慢慢踱步出去,留下魏無羨看著藍忘機那張一塵不變的俊臉研究了半天也才瞥見含光君耳尖微紅,所以藍家大哥到底是怎麼看出來含光君抱怨的?魏無羨扯著藍忘機的臉不明所以,藍忘機手指微曲,看著魏無羨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