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一個大概這麼高的小孩。”顧星沉比劃了一下，“最近總會夢到他。”
江滿把香菜都挑走，若無其事地丟進海裏，然後大口扒拉著沒有香菜的飯菜。
他問：“這個小孩可愛嗎？”
“看不清臉，或許是可愛的。”顧星沉見江滿吃完了飯，起身，又掏出一個保溫壺，“先別走，還有補胃的暖湯，有點苦，但請喝完。”
“哦。”江滿打開蓋子，一聞這個味道，不禁皺起鼻子，抗拒推脫道，“這是湯嗎？這不會是中藥吧？”
“不是藥，是天梧號提供的食譜，我嚐了一小口，沒有很苦，後麵會回甘。”顧星沉捏住江滿的手腕，把湯倒到蓋子裏，“拿好，別灑了，需要喂嗎？”
江滿汗毛直豎，媽耶，這個味道不就是自己小時候，初初老給自己熬的“小滿補湯”嗎？
因為他七歲到十歲那幾年身高一點都沒長，給他哥整焦慮了，於是時不時就得喝上一碗這個，苦死了！
江滿不情不願地說道：“顧星沉，其實我的胃也沒有那麼脆弱，你讓我抱兩下，咱倆多交換力量，這樣也能好快點。”
“可以抱，但湯也要喝。”顧星沉從口袋中掏出一顆奶糖，“喝完吃這個。”
“你哪來的這款糖？”江滿內心驚喜。
顧星沉道：“我看你的零食櫃子裏有吃完的包裝，我路過雜貨鋪就買了幾袋同款。”
這是江滿小時候最愛吃的糖，身邊的哥哥姐姐伯伯奶奶身上都會常備幾顆，就是為了在江滿在的時候拿出來哄他！
顧星沉這兩天的表現讓江滿覺得，恢複記憶這件事並不是無望。
江滿捏著鼻子把湯一口灌下，自己的胃一下變得暖呼呼的，奶糖很好的中和嘴裏的苦澀。
一苦一甜，反差很大。
“顧星沉，你為什麼要給我做這麼多。”
他做得多嗎？
“可能是知恩圖報吧，你別想太多。”顧星沉收起空壺。
“知恩圖報？很顧星沉的說法。”江滿撅撅嘴，沒有否認，轉身離開，走了兩步，他又回過頭，嘴角揚起一個大大咧咧的笑，“放心，我不會想太多。”
顧星沉立即辯解：“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什麼意思？嗝～”江滿打了個嗝。
“我……”顧星沉也不清楚該怎麼說，隻好轉移話題道，“我聽說北城區的城牆修複效率很高，今天淩晨就能竣工，若是能多開發幾種神物和聖樹的聯立防禦，宇宙人類活動區的安全性將大大提升。”
“是哦。”江滿似笑非笑地挑起眉，張揚英氣的眉眼在夕陽海浪的照映下顯得深邃而迷人。
這麼帥一張臉，嘴裏卻念叨著：“你有這麼高速運轉的機械進入帝國，記住我給出的原理，小的時候，那就是研發人，研發這種東西的原理，是陰間政權管轄。”
顧星沉：“……”
江滿停不下來了：“黃龍江一派全都帶藍牙！”
或許是眼前的青年和夢中的男孩身形重疊，也或許是江滿那晚如落湯雞般闖進自己房中，眼眸中卻隻有毒發的自己時，內心那種無法控製的悸動。
顧星沉覺得，比起江滿所做過的，自己做的這些，一點都不多。
他不確定自己的靈魂是不是被奪舍了，總會出現另一個人的影子，顧星沉無法阻止這樣的事情發生，隻好慢慢接受它。
他更不確定自己對眼前的少年內心究竟是什麼感覺？
以他過往幾十年的人生經曆，這樣的迷茫幾乎從未有過，江滿成了他人生中唯一的未知係數，帶著一種迷人又危險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