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組長從來不願意分享過去的經曆,魏思凡也覺得不應該在這種情況下窺探她。可好奇心總是有,而且她也出不去,處於無所事事當中。
這裏仿佛夢境一樣,時間的流逝與真實世界的時間流逝完全不同。在現實世界的幾分鍾在這裏會被拉長到數小時甚至數天,也有人能在夢中重現幾個月發生的事情。在信息流集合的時候會看到什麼東西?魏思凡明白自己在這裏同樣是沒有實體的,但她想象著自己睜大眼睛的狀態,試圖發現什麼東西。
終於在某個地方,她看到了正在一條繁華街道上行走的安琪。
組長她……正在笑著。
這是魏思凡的第一感受。
在平時永遠都是一張撲克臉的安琪,極少對任何人露出笑容。有時候樂觀主義的代言人方悅在公共頻道裏講了一個能把所有人都逗樂的笑話,安琪也隻是哼一聲就算了,而在此時方悅一定會在自己的小賬本上記一筆“安琪又沒笑”。哪怕是隊長講了一大堆抱怨的話、安琪強烈吐槽的時候,她也從來沒有因為吐槽犀利而有什麼多餘的表情。
露出笑容、仿佛在逛街的安琪,別說是魏思凡了,恐怕在整個peace maker隊伍當中都沒人見過。
不過魏思凡很快就意識,那個笑容的不尋常絕不僅僅是因為它出現在了一個冷漠的人的臉上。
與其說那是笑容,不如說是一種帶著強烈優越感和蔑視感的冷酷。
仿佛隻要有個不幸而愚蠢的人和這張擁有笑容的臉對上,就會被殺死、陳屍、解剖、切割,丟到荒野當中被食腐動物們徹底蹂躪。
隻要在peace maker當中有半年左右的工作經驗,基本上就能見識過大部分的超級罪犯是什麼樣子了,他們當中有人為了利益而毫不留情犧牲他人,也有少部分人單純為了取樂而發動能力大肆破壞,罪孽感稀薄的人實在是太多了,魏思凡作為一個已經參加工作一年的peace maker成員,早就有了見識一切令人作嘔事情的覺悟。
但是,她沒有想到世界上還有人擁有這樣的表情。
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冷酷,完全不在乎他人的感受,在她的眼裏世界就隻是0和1的表達結果。如果說有人是罪孽感稀薄,那麼擁有這種笑容的安琪就是根本沒有任何罪孽感,隻在乎自己在乎的事情,除此以外不會感受到任何人的喜怒哀樂。
這真的是那個為了救人而毫不猶豫選擇自我犧牲的安琪嗎?
這是過去的她,還是潛意識中真正的她?
“封鎖完成。”安琪依然掛著那個冷酷的笑臉,低聲宣布,“你已經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