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雲飛心情很好,她從石橋下走出來之後,沿著柳樹下一條泥濘的小路回家。
畢菜刀眼看著樂雲飛走近村子,思前想後,不敢暴露自己,隻能暫時打消行凶的念頭。
“娘,我回來了。”樂雲飛進門之後,卻又是雲開日出,晚霞滿天。她放下木盆,取出衣服晾曬。
“雲飛,路上看到你爹沒有?”一名老婦人臉色陰沉,手中拄著條龍形拐杖,慢慢從屋內走出來。她身材不高,滿臉都是深深的皺紋。頭上戴著一頂黑色小帽,身上穿著一件繡著暗花的黑色棉襖,腳下是一雙灰色的棉鞋。
“沒呢!”樂雲飛隨口應答,前後忙碌著。
“天色已經這麼晚了,這老東西怎麼還沒有回來?是不是路上遇到哪一個不長眼的狐狸精,把他迷惑住了……”那老婦人口中自言自語,出了大門。
“娘,你放心,我爹對你那就一個癡情,就算遇到狐狸精也不怕。要我說啊,他一定又是到慶生哥家裏喝酒去了。”
“你這個死丫頭,你以為我擔心那老東西會有事?嘿嘿……”那老婦人轉過身來,兩眼圓睜,冷笑數聲,厲聲說道:“雲飛,日後你少在我麵前慶生哥長,慶生哥短的亂叫,我聽著煩躁!”
“娘,你怎麼能這樣說話啊?慶生哥家裏雖然說很窮,可是他一不偷,二又不搶。咱們村裏人,誰不說他勤勞勇敢,還有……”
“還有?還有老娘個屁!”那老婦人雙眉緊鎖,將手中的龍形拐杖重重一頓,陰陽怪氣道:“死丫頭,鬼迷心竅了你不是?不怕我說早了不靈,你等著瞧吧,我倒想看看,方慶生這小子有什麼本事,能把我的女兒,娶到他們姓方的家裏……”
“娘……”
“死丫頭,你別叫我娘,我也不是你娘……”那老婦人仰天歎息一聲,自言自語道:“俺老婆子命苦,可沒有你這樣的孝順女兒。雲飛,不是娘想說你,你倒是睜開眼睛,仔細看一看,村裏這麼多好小夥子。你為什麼就喜歡上方慶生那個木頭疙瘩?嗯,你瞧瞧人家方悅多機靈,追龍卷風少爺像抓救命稻草一樣拚命。你呢?抓著一個傻瓜方慶生,就死不鬆手。你要是有一點良心,就好好想想。你娘為了你,這一輩子吃了多少苦?你娘現在老了,沒有多少日子好活了,難道說你忍心讓你娘,繼續吃苦受難……”說至此處,觸景生情,禁不住用衣袖擦拭眼淚。
不過,等她睜開眼睛,回頭再看時,身後早就沒了樂雲飛的身影。
“沒良心的東西!”那老婦人搖頭歎息,無可奈何。
樂雲飛的家,靠近村子東邊,是三間破舊的小草房。院落內,有一間廂房。院牆用土胚,一點點壘起來,年長日久,上麵長滿小草。從正門進入屋內,就是做飯的灶間。地麵鋪著厚厚的黃土,經過常年累月的腳踩,非常結實。灶間東邊,有一口小鍋,鍋上蓋著鬆木做成的鍋蓋。鍋台上,放著一個圓形的瓷盆,裏邊有碗、瓢、筷子等吃飯用具,洗刷的很幹淨。北邊牆角下,放著一口大缸,裝滿了清涼的井水。地上除了一張木桌,三條矮腳木凳,沒有其它東西。
有風,風中花香醉人。
樂雲飛敞開大門,生火做飯。這時,遠處傳來一陣腳步聲。
那老婦人遁聲望去,見來人長得虎背熊腰,相貌堂堂。不是別人,正是她不想見到的人方慶生。
方慶生幹活手腳勤快,不管是上山打獵,還是下地種田,樣樣在行。他曾經請媒人上門求親。樂雲飛的老娘說話惡毒,一句話,就把媒人氣了個半死。那媒人吐血之後,當眾發誓,死不登門。方慶生明媒正娶不成,便隻好另做計較。他在街頭見了樂雲飛的老娘,總是嬉皮笑臉,山根嬸子長,山根嬸子短,喊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