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師姐要去哪裏?”
“回梁家大院啊,那裏本就是我們的家,不去那裏還能去哪裏啊?”梁芯燕無所謂地道。
“可是,師姐,你真舍得這裏的好日子?”梁芯夢急得拉住梁芯燕的衣角道。
“有什麼舍不得的?這裏原本就不屬於我們,我們能來享受這些日子,已經是比別人幸運得多了,還有什麼好求的?”梁芯燕奇怪地看著師妹,“芯夢,你不會是不想走吧?”
“師姐,我……”梁芯夢欲言又止,但她的神色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梁芯燕明白了,看著梁芯夢認真地說道:“芯夢,如果真喜歡過這樣的日子,也該是靠我們用自己的雙手來羸得好日子,而不是蹭別人的日子來過自己的生活,那樣,隻會活得很累,很不自在。”
“靠我們自己?哼,”梁芯夢冷笑,“師姐,你在說笑吧?就憑我們,天生的孤兒,無錢無權無勢,上一頓吃了還不知道下一頓在哪裏,這是要奮鬥到哪年哪月,才能掙來這樣的好日子?隻怕就是等我們老死到墳墓裏,也不可能享受到王府生活的萬一。”
“芯夢,你怎麼可以這麼想?師傅平常是這麼教你的?”梁芯燕徹底被梁芯夢給驚著了。
“你想走你走吧,我是不會走的。我要留在這裏,哪怕隻是做個丫頭,我也不要回去!”
“由不得你想回不回,我說回去,你就得跟我回去!”梁芯燕也生氣了。
“我就偏不回去!”梁芯夢冷冷地說完,扭身回自己房間去了。
隻留下梁芯燕,一個人呆在房間裏,無比淩亂著……
洛天宇剛一進來,就發現梁芯燕有些不對勁兒。微皺了下眉頭,近身上前:“怎麼了?”
“哦,沒事!”梁芯燕勉強笑了下。
“這像是跟誰吵架了?你師妹?”
“哦,沒有啦。”梁芯燕想起剛剛還冤枉洛天宇來著,就有些不好意思,“嗯,咳咳,早上的事,對不起了啊,我錯怪你了。”梁芯燕蚊子哼哼。
“知道錯了?那好,陪罪麼,就要有個陪罪的態度,給你夫君我捶捶背,怎麼樣?我的王妃?“洛天宇邪邪一笑。
梁芯燕一個白眼翻過去:“誰是你王妃了?你的王妃不是三天後才能娶回來麼?”
“這話說的,怎麼這麼酸溜溜的,王妃該不會是,在吃醋?”洛天宇狡黠地閃著那雙桃花眼,戲謔道。
梁芯燕再次無語地白了一眼洛天宇:“我吃哪門子醋,你的正王妃到了,我不是正好可以回去了?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回去,你要回哪裏去?”洛天宇的臉色沉了下來。
“還能回哪裏去?從哪裏來回哪裏去唄!”梁芯燕無所謂地說道。
一聽梁芯燕說要回去,洛天宇的臉色更黑了,轉身準備出去。
“哎,別走,洛王爺,那個,你準備什麼時候放我回去?”梁芯燕急忙叫住了那人。
“再說!”洛天宇已經頭也不回地出去了。
梁芯燕暗自歎了一口氣,不由抬頭四顧,看著這間自己生活了兩個多月的房間,話說,真要離開這裏,好像,似乎,還真的有那麼一點點不舍得耶!
感覺到自己似乎被一種離別的哀傷所包圍,梁芯燕有些吃驚了,不是一直都想要逃離這裏麼?不是千方百計地要回去梁家大院麼?怎麼這會子真的要走了,反倒這麼地多愁善感起來?
“嗬,”梁芯燕不由失笑,“這還真是,奇怪的心情呢!”
努力甩甩頭,開始整理自己的東西。
打開櫃子門,一層層看過去,一件件翻過來,一樣樣拿起又放下,這才發現,原來,這裏並沒有自己的東西,除了來時自己所穿的那套衣服,整個櫃子裏,沒有一樣是自己的。
可是,再看看,又全是自己的,所有的衣服,全是洛天宇讓人專門給她量身定做的,所有的首飾,都是為她一個人準備的。
床單、被子、枕頭、甚至茶杯、托盤,這房間的東西,全是按著自己的喜好來備的。洛天宇永遠不發表意見,永遠都是一句“你看著來,想怎麼收拾隨你!”
想到此,梁芯燕忽然覺得心裏堵得慌,喉嚨裏像是塞了什麼東西,連呼吸,都覺得疼起來。
梁芯燕再也呆不下去了,抬腳走出了星安院。
“王妃,這是要出去嗎?”春紅正在外間繡著一件肚兜兒,見梁芯燕出來,連忙起了身,“剛剛變天了,這會子冷得緊些,加件衣服再出去罷!”
說著,轉身回去取了件夾棉的披風來,給梁芯燕披上:“好了,現在可以走了。”春紅看著梁芯燕紅色披風下映著的嬌巧的臉,笑著打趣道,“王妃越發得美豔動人了,別說是王爺,就是婢子看了,也是心動得緊呢!真恨不得上去咬上一口,看是不是滿口水汁兒!”
“死丫頭,什麼時候也學得這麼油嘴滑舌?仔細你的皮!”梁芯燕嗔怪地道。
“婢子才不怕,就主子這三腳貓兒的功夫,唬得住哪一個?”春紅笑得愈發張狂起來,“走吧,主子,不是想出去走走嗎,婢子陪著你!”
主仆兩個一前一後相跟著走出了星安院。
漫步在王府的花園裏,一草一木,都熟悉而陌生。已是初冬的天氣,樹葉兒也已凋零寥落,到處都是一片淒清蒼涼。梁芯燕的心情更是沒來由的寂聊。
“紅兒,他日我若走了,你說,王爺會不會還記得,曾經有一個我,在他的生活裏留下過影子?也是,像我這麼不討人喜歡的討厭鬼,他想起我的時候,定會是皺起眉頭,覺得煩惱得緊吧?”梁芯燕自顧自說著。
旁邊的春紅卻是受不了了,主子怎麼了,這麼多愁善感起來?不像主子的風格啊啊啊!難道是因為煙靈公主?一定是!
不知不覺,走到了書房不遠處,梁芯燕靜靜地站著,望著那書房的門口,想起那日,和洛天宇兩個人在書房裏的烏龍遭遇,不由得又紅了臉,抬手撫了下肩膀,好像那裏現在還隱隱地疼似的。
“走吧,紅兒!”梁芯燕低頭轉身往回走。
“主子,這就要回去麼?”春紅急忙跟上。
隻是,剛走了兩步,又立馬停住了腳步,因為,前麵的主子,已經撞上了一堵人牆!
“王爺!”春紅忙曲身福禮。
“嗯,你先回吧,本王與王妃一同走走。”洛天宇攬著梁芯燕的手並沒有放開,輕輕一帶,兩人轉身向另一個方向走去,徒留下春紅一個人目瞪口呆!
“王爺,這是要去哪裏?”
洛天宇沒有說話,隻帶著梁芯燕一直走,一直走。直到出了王府的門,小廝牽了馬來,洛天宇上馬,伸出手:“來!”
梁芯燕聽話地把手伸了出去。輕輕一拉,梁芯燕坐在了洛天宇的身前。男人從背後伸出手,將梁芯燕往懷裏緊了緊,雙腿一夾“駕!”
馬兒撒開丫子向前奔去。
一路上,兩個人都沒有說話,隻有耳邊傳來的呼呼的風聲,嗚咆咽咽,似在訴說著哀哀的心事,沉重而落寞!
梁芯燕忽然就笑了。
“你笑什麼?”洛天宇皺眉,放慢了速度,馬兒踢踢踏踏向前走著。
“我笑你啊,王爺,三日後,你就要大婚了,這一回,你的王妃應該是真的了吧?我終於可以解放了啊。”
“如果本王說,她不是真的,你可相信?”
梁芯燕一呆,隨即失笑:“切,騙誰呀?”
難道大婚兩回,都娶不回一個真王妃?難道煙靈公主還配不上洛王爺?
“本王沒有騙你!”
“我才不信,蒼赤國第一公主,配洛德國第一王爺,這可是天下絕配呢,怕是一百年後,也會成為人們口中的一段佳話,會被編成書,排成戲都說不定呢。這叫什麼?才子配佳人麼?”
梁芯燕明明是衷心地祝福,可是不知為什麼,這話說出來,自己都覺得有些酸酸的,酸得眼淚都想流出來!
洛天宇不再說話,任馬兒一路悠閑地晃蕩向前。
這種靜默讓梁芯燕覺得特別不自在,尤其是男人就在自己的身後,氣息掠過脖頸,癢癢麻麻的,讓人不由地顫抖。
“王爺,不是三日後就要大婚麼?你不回去準備準備?應該有許多事情要你忙的。要不我們回去吧,我還可以幫你忙。”梁芯燕說道。
“要忙的人,不是本王!要當新郎的人,也不是本王!”洛天宇道。
“啊?”梁芯燕又一次呆住,王爺呀,你可知道,你是在說的什麼鬼話嗎?
來到一處向陽的山坡,遠遠就看見立著一座墓碑。梁芯燕有些奇怪,可一看洛天宇的神色莊重,也不敢詢問,隻好安靜地跟著洛天宇。
洛天宇在那墓碑前跪下,認認真真地磕了三個響頭。依然沒有說話。
看那墓碑,上麵卻沒有刻字。
梁芯燕訝然,洛王爺這是給誰磕頭?
“跪下!”洛天宇發話。
“啊?哦。”梁芯燕不敢反抗,雙膝一彎,跪了下去,也跟著磕了三個頭。管它是誰,磕頭總是沒錯,既然王爺都磕了,自己一個小賊,想畢也辱沒不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