爽咧…
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衣衫破舊,撫著肚子躺在一片綠茵之上曬太陽,初春的驕陽溫暖而不熱辣。少年伸了一個懶腰,慢慢的起身。
“二蛋,打掃戰場。回村聽評書去…孟瞎子要開鑼了!”
“牧哥,好叻…這就收拾。”
二蛋用手抹了一把嘴邊的油漬,吐出一截雞骨頭,一個翻身收拾去了。
李牧斜著身子,眯著眼睛看了一眼山下的村子。隨手薅來一根草杆子,叼在嘴上。
“打掃幹淨點,孫嘎子要是發現了,我先揍扁你!”
“放心咯,牧哥,咱偷劉嘎子家的雞又不是第一次了,哪次被發現了?”
“牧哥,這裏還餘下大半隻雞呢!”
李牧湊上來一看,還真剩下大半隻。
“這次偷多了點,都說六隻夠了,你偏要摸八隻來。這下咱倆都撐著了,咋吃得下喲,和骨頭一起太糟蹋東西呀”
“哎喲…”
二蛋頭上吃了一個爆栗慘呼一聲。
“蠢貨,就不能帶走嗎?也就藏好點的事”
李牧劈手奪來那半隻雞,斂巴斂巴就往懷裏一揣。那身麻布灰黑色的長衫雖然破舊,倒還算幹淨。
二蛋翹著屁股挖了一個坑,熟練地把雞骨頭,挖灶翻出的新土填了進去,鋪上一層早已準備好的草皮。拍拍手道。
“牧哥,搞定。咱走吧!”
李牧瞄了幾眼那處“戰場”,嘴角咧出一條弧線。
“二蛋,劉嘎子要是問你雞不見了,怎麼說?”
“雞,啥子雞?我不知道啊,不過我早上倒是看到一窩黃鼠狼路過咱村。我還放狗咬過呢…”
“嘿嘿,你小子,有進步…下次牧哥還帶你玩…”
哈哈一笑,李牧晃著身子打了一個飽嗝,領著二蛋往山下走去…
李牧是這山下村裏的孩子王,平時偷雞摸狗的勾當沒少幹,都是窮苦的娃兒,最大的願望是混個囫圇飽,見點葷腥…
“話說,玉麵書生被眾位仇家圍困,臉不紅,心不跳…”
快點,二蛋,孟瞎子都開始了。
遠遠的村中央傳來孟瞎子獨特的嗓音,李牧知道說書的段子開始了。忙催促一聲,由於吃得太飽,隻能小跑幾步地趕去,模樣怪異…
上了村中央,一棵大槐樹下早已坐滿了孩童和無事的鄉民。有位置坐的,幾乎都是頑童,那些大人有些不好意思去爭,不是站著,便是走得遠遠的豎起耳朵聽。
“牧哥來了,牧哥來了…”
頑童之中,有見到李牧用怪異地扯肚皮姿勢行來,喊了一聲。眾聽書的頑童立馬讓出一條通道出來,通道的盡頭,也就是前排最好距離孟瞎子最近的地方,空著一個大石墩,沒人坐。
李牧大馬金刀地上去,一屁股坐下來,翹起二郎腿晃晃悠悠地聽起評書來…
“走快點…我踢死你…”
一通雜亂的腳步聲,和喝罵由書場的後麵傳來,夢瞎子愣在了桌案上,停下了嘚啵嘚啵的嘴巴。眾頑童村民回頭一看。
三十幾個勁裝大漢,人人手提鬼頭刀滿臉凶惡,驅趕著行在最前麵的一人。那人嘴角掛著血跡,身上染了許多泥土,壓罪犯般推攘著走著。再細一看,不是村裏的劉嘎子倒是誰?
“是哪家踩到仙草了,快點指路,不然讓你再吃頓拳頭….”
劉嘎子畏懼地點著頭,道。
“就…就…在前….前麵”
勁裝大漢邪笑著,凶狠的臉色露出幾道疤痕,更顯得猙獰。
“疤子臉範虎!”
孟瞎子並不是真瞎子,隻是個混號而已,年輕之時走南闖北見過些世麵。他最先認出“疤子臉範虎!”
“吸…”
眾頑童村民據是吸了一口冷氣。這疤子臉範虎在這一帶方圓百十裏可是一號人物,響當當的劫道強人啊,而且以凶狠著稱。
“老太公家采到了一顆奇藥,不知是誰把消息漏給了這廝。今日咱梨花村少說要死上幾條人命了。疤子臉範虎,每次搶了東西都要殺幾個人的…哎…”
孟瞎子歎了口氣,望著已經轉過村腳不見身影的那群勁裝強人。
“啪”
李牧眼睛一眯,一巴掌拍在旁邊的大腿上,站在石墩高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