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曉夢驚春(2 / 2)

“哦,那又如何?”

王氏投眼袁初一,後者猶豫片刻,還是退出了寢室。

“說吧!”令狐團圓隻覺著世間隻有劍最明白。

“郡主您知道我下嫁花爽,從花爽口中得知了不少花氏秘辛。”王氏斟酌道,“我原不知郡主的生母姓葉,但現在既然知曉了,有件事少不得要說與郡主。”

令狐團圓微微偏首:“你說!”

“花葉兩家乃世交,先夫曾言,花葉兩家唇亡齒寒,當年花氏先祖是為了葉氏而背叛南越,花氏一心一意隻為保全笛仙葉疊,可惜直到花氏病故後多年,葉疊才明白。”

令狐團圓沉思,王氏端詳她神色後又道:“郡主是個善人,賤婦的罪孽恐怕此生難消,隻望郡主惦念兩家舊情,能在粱王殿下跟前替花野說上幾句,保下花氏最後的香火。”

王氏叩首。

令狐團圓歎了聲,在王氏出門前,她問:“花爽與花野,你心裏到底放了誰?”

王氏僵了片刻,坦然道:“賤婦都放了。”

西日玄浩回來的時候,就見令狐團圓似笑非笑地盤坐椅上。他步入寢室,先撥了撥炭火,再脫下外袍。袁初一接過玄袍後告退。

“好些沒有?”他問。

“好多了。”

西日玄浩猶疑地坐她對麵,兩人中間橫擱著折射暗藍光芒的天音劍。

“能使劍了?”

她輕輕搖頭。

兩人默默對坐良久,各懷心事,直到寢室的燭光一暗。

“睡吧!”他說。

她下椅,長時間盤坐的腿腳卻一酸。他一手扶住,兩人同時一僵。她神情複雜地道:“抱吧!”

西日玄浩彎腰將她抱起。她看到了掩在他長發下的另一枚耳釘,她不禁揪起了他的衣襟,也揪起了自己的心。

帷幔垂,荔頰紅深,卻是曉夢驚春時。令狐團圓正半闔著眼,半懸著心,但見西日玄浩猛然起身,玄袖一遮,擋住了她的視線,跟著一股遠勝寒毒的冰冷瞬間充斥寢室。

她在他身後,聽到了梨迦穆的喝聲:“你要被他騙到幾時?”

令狐團圓一驚,在她身前的西日玄浩挺直了身:“皇叔何出此言?”

梨迦穆冰冷地道:“西日皇族何嚐真情待過世間女子?”他看透了西日雍,也看遍了薄情寡義的西日皇族,在他心底裏,但凡冠之西日姓氏的男子,就沒一個真情人。

令狐團圓探出頭,卻被西日玄浩再次遮掩。

“我的事不必皇叔操心!”

梨迦穆並不看他,對少女道:“無缺為你身陷宮廷,你卻躺在這人床上,郎情妾意著,你對得起你的兄長嗎?”

令狐團圓駭然震驚。西日玄浩一直不與她說無缺如何了,而今她才知曉,無缺替她困陷宮廷。

“皇叔你要她如何?你又當她是什麼人?”

梨迦穆一默,寢室外傳來打鬥聲響,西日玄浩陰沉下臉:“皇叔你素來獨行,怎麼今兒也帶了人手?”

梨迦穆忽然氣場一出,卷起西日玄浩,露出他身後的少女。令狐團圓隻覺身子一輕,整個人飄了起來,她向梨迦穆飄去,卻被西日玄浩一手扯住袖子。

“團圓!”梨迦穆冷漠地道,“別與他糾纏不清!”

她僵在業師的氣場裏,冰寒透心,西日玄浩不顧刺骨的寒凍氣勁,死死抓著她的衣袖,不叫她被梨迦穆收去。

“團圓!”西日玄浩竭力喚著,聲音卻被氣場吞沒。

她扭頭望他,他真的欺騙她嗎?一如她也欺騙了他?

“傍晚他與田守正道,請陛下再多給他些時日。”梨迦穆麵無表情地道,“你可清醒?縱然他心裏有你,可他的姓氏是西日。”

令狐團圓不能言語,西日玄浩無法辯解,隻有那冰涼的聲音貫穿兩人心扉。

“他要了你的身不夠,要你的心仍然不夠,他們要的是你所擁有的一切,包括你的父兄,還有……你身上全部的秘密。我教了你那麼多年,你為何還如此愚蠢?身為女子,你過不了這一關,就隻配當他的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