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團圓方知,那惡人居然沒立王妃。她不問俗世,對西日皇族的家事、閑傳,幾乎一無所知。再問下去,她更加震驚。粱王無妃也就罷了,雍帝登基至今竟沒有立後,難怪小包子當日介紹宮廷人事,隻道正四妃如何,卻不提帝後如何,原來是根本沒有帝後!
皇嗣傳承,通常都是立嫡。無後就無嫡皇子,皇儲之爭便由此引發。
戚夫人酌詞道:“早些年我曾聽過,皇宮曾預備過冊封帝後的程式,但後來不了了之。”
令狐團圓心下百感交集,她的生母極可能就是……
“你們在說什麼呢?”無缺突然到來。
“哦,是無缺來了,快過來坐!”戚夫人招呼著。
無缺眼見少女垂首,一副心神不在的模樣,走近後就用指頭戳戳她的背:“我說你見到我來了,也沒個反應!”
“三哥!”令狐團圓沒好氣地喊了聲,待他坐定,她才看到,今兒他穿了一身彩衣,花裏胡哨,如同一隻斑斕的大蝴蝶。令狐團圓懷疑,這隻大蝴蝶早就來了,卻在關鍵時刻出現,打斷了戚夫人的話。
無缺一笑,還用指頭戳她手臂:“這宮廷衣裳顏色好看,款式也好,就是這人垂頭喪氣的,沒個氣色!”
“你妹子才從宮裏回來,累著呢!”
令狐團圓反手戳他肩頭,無缺一怔,她的指頭帶著一股微弱的氣勁,穿透他的身軀,竄過他的氣脈。
“果然……”令狐團圓縮手。
戚夫人不解的望著兩人,但聞少女負氣道:“你這個騙子!”
無缺嘴角一彎,眸光明亮。她終於發現了,其實他的修為一直不在她之下,可是他卻始終表現出遜她一籌。就在她打通任、督二脈的第二日,他也突破了。
“娘,我先回房休息去,睡飽後,我要努力,再努力……”少女握拳跑了。粱王的武力追上了她,無缺的武力一直不亞於她,她的那一顆武者之心,受不了了。
惡人強過她,就會欺壓她;無缺強過她,就會保護她。她不要被人欺負,更不要受人保護,她要變得更強!隻有更強,她才能破解迷霧一般的娘親往事,隻有更強,她才能不被雍帝或者別人當作棋盤上的棋子。
***
是夜,潘亦心經沐浴後,裝扮靚麗的被抬入了昌華宮。西日玄浩的英姿在她腦海裏不停出現,白衣的粱王,玄衣的粱王,宮廷正裝的粱王,與她無緣。
當她步入雍帝的寢宮,隻覺腳下的殿堂在顫栗,華燈妖嬈,異香撲鼻。兩旁的宮女無聲為她掀起珠簾,她垂首而入,目光滯留在濃重的玄色床帷上。那上頭的男人,是粱王的父親。
“過來!”雍帝的輕音,如同重錘敲打她的心房,她將眼一閉,躡手躡腳地走近,隻幾步便被他拉入了懷抱。潘亦心痛苦地睜開眼,卻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那一雙比粱王更狹長的丹鳳流彩,牢牢地盯在了她臉龐上。雍帝不僅酷似粱王,而且貌若壯年。
“潘家的……”雍帝麵帶戲謔的嘲諷,對她恰是真正的嘲諷。
潘亦心倒在了雍帝身下。
凝眸處,風月逐夜,半弄*半含愁。瓊苞碎,紅露濕衫,朱唇丹顏珠承睫。
到最後,潘亦心隻聽得一句惜語,“你不行呐!”便暈了過去。
與潘亦心的遭遇截然不同,令狐海嵐在粱王府如魚得水。令狐約接回四女,跟著就帶上立秋跑去了粱王府。令狐約與粱王說話的時候,立秋則上下打點。望舒令狐的手筆,縱然是收慣賄賂的人,拿著手也抖。粱王府從上到下,連最粗使的下人都得了令狐的好處,海嵐自然不可能沒好日子。
西日玄浩本來對海嵐是沒有興趣的,但經聽令狐約的一番話,他起了興趣。
“小女自小還算懂事,知道自個沒大出息,便耐著性子跟學了幾年帳房。”
令狐氏族除了那個渾球,豈有糊塗的女兒?所以令狐約告辭後,西日玄浩就命平鎮看著辦了。平鎮如何不懂?令狐家的女兒天生都是當主母的料。
令狐海嵐確實沒叫眾人失望,一個月後,西日玄浩給她討要了個側妃名分,後話暫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