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他與家兄一向走動。”
潘靜初眼一亮:“你說的是優渥公子嗎?”
“正是。”
潘靜初轉眼:“我家的玉公子和你家的優渥公子,還有頌歌公子納蘭公子,現如今齊聚盛京,你可知那場麵有多轟動?”
令狐團圓心想,怪不得無缺來不了,原來被人抓去湊桌了。潘靜初興致極高的與她說了,這公子如何那公子如何,眾人又如何,換個場景再來一遍。
見她兩眼賊亮,令狐團圓很為她默哀。男人好看能當飯吃不?何況這四公子再好看又如何?隻要她師傅一顯身,天下就安靜了。
“令狐小姐怎麼這般無趣……”潘靜初撇嘴,她說了那麼多,隻換回“嗯”啊,“哦”啊的音。
“我知道了!令狐小姐一定有了婚約!”潘靜初裝作老成地道,“這有婚約的女子就是和我們這樣未定親的不一樣!”
令狐團圓好笑了一聲:“不知潘小姐芳齡幾何?”
“十四,哦,不,十五了!”潘靜初笑道,“年前有人來向爺爺提親,給我爺爺一口回絕了!”
兩人正說著話,侍女進房送茶,捎帶了一句話:“小姐,老爺命你吃完茶就回,令狐小姐還需休息。”
潘靜初斂了興頭,悻悻地呷口茶,起身而去。她走後,侍女又道:“令狐小姐,粱王殿下前來複診,老爺請小姐多待片刻,稍後會來為小姐走針的!”
令狐團圓心下一樂。她每日飽嚐金針之苦,如今有人來陪了!
但是潘怡和並沒有紮針粱王,他為粱王號脈開方後,施施然的來紮令狐團圓。六十四針不多不少,令狐團圓又吐出一口淤血。這回血色頗紅,潘太醫滿意地道:“到底你底子紮實,這旁人至少得挨十天半月的針,你居然五日就夠了!你父親說你皮實,還真沒說錯!接下來,就跟粱王殿下一樣,隻需湯藥料理,推宮過穴即可!”
令狐團圓垂首,憋氣道:“多謝太醫了!”
潘怡和睨她半響,又道:“我那孫女性純率真,一直關在府內沒見過世麵,言辭不當之處,你且包涵!”
令狐團圓這才知曉,敢情四公子如何如何,都是小姑娘道聽途說來的!她真正見過的恐怕隻有她本家的兄長。
“太醫見外了!潘小姐年少情懷,說的都是真性情,團圓喜歡這樣說真話的人!”
潘怡和歎了聲。一樣十五六歲,令狐氏族的女兒就是不同。他一心栽培孫女醫道,無奈孫女不是那塊料,這樣十幾年一晃而過,反弄得潘靜初人事不通,一派天真。
日落西山,入夜後令狐團圓服食了湯藥,正打算就寢,潘靜初又跑了來。白日介春guang明媚的餅子,晚上卻蔫蔫的。
“令狐小姐……”
令狐團圓放她進來,帶上了門。
坐下後,潘靜初不時盯看令狐團圓的臉,一陣長籲短歎。
“你怎麼了?”
潘靜初凝視她道:“我下午又見著了粱王殿下。”
令狐團圓不明白了。見著那人又如何了?
“殿下說你為救他而負傷,給你送來了千年玄參。”
令狐團圓一怔。
“那可是皇家才有的藥材,珍稀之極,便是尋常皇族都享用不了。粱王殿下受傷,陛下拿給他的!”潘靜初一字字道,“可是他分毫不用,全拿來給你了!”
“哦。”令狐團圓尋思,總算惡人還有點良心。
“你怎麼聽不明白啊?”潘靜初急道,“玉公子來向我爺爺求教醫術,粱王殿下好端端的宮裏不找我爺爺,卻跑我家來了。”
令狐團圓越發不解。潘微之向潘太醫求教醫術,那叫合情合理;粱王親自蒞臨太醫府,那是尊敬潘太醫。至於藥材啊參啊也就是他們順手捎帶的,何況兩人一個匆匆來見,撩話就走,另一個壓根兒沒見她,跟她有什麼關係?
“我看你也是兩個眼睛一個鼻子,為什麼他們一個個都待你好?”
令狐團圓笑了,道:“潘小姐,我三哥也就是優渥公子曾與我道,這人情交往都是利來利往互通有無。你看你爺爺位居太醫,多少人來巴結他?他又得還多少人情?今兒的事也是如此,我父親乃令狐氏族族長,一路對粱王殿下頗多照應,其實真正救了殿下的人不是我,而是家父。至於我們南越兩大世家,長年就彼此守望。所以我沒覺著何處不妥,來送禮的我一概收下,越多越好多多益善!哎喲,千年玄參,好東西呢!”
潘靜初“你”了半日,“你”不出詞來,氣呼呼地甩門走了。
令狐團圓合了門,心道:太醫很嚴肅,侍女們很有禮,侍衛們很沉默,後頭還得加一句,小姐很無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