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逢春沐浴換了身衣服,想等到晚上再偷偷去看二少爺。
這事葉逢春以前常幹,剛入府那會少爺才十二歲,總是病懨懨的,今日才是風寒,明日就是高熱了。
一開始葉逢春是睡在外間的榻上守夜,後來發現少爺晚上總踢被子,就每天晚上醒個幾次去給少爺蓋被子,她總在白天打嗬欠,日子久了少爺就發現了,祝頌年知道自己睡覺的德行,有些不好意思,主動掀了被子讓她一起睡,後來再大一些少爺就不願同她一起了……
葉逢春坐了好一會還是沒忍住去了祝頌年的院落,她總是擔心著的。
祝頌年睡著了,老夫人在輕輕的拂著他的墨發,見到葉逢春示意她不用行禮,悄悄拉了人出去。
“好孩子,你怨不怨我?”老夫人撫著她的手一臉歉意。
葉逢春輕抿著唇搖搖頭,眉眼低垂,眉目舒展無半分怨言,頰邊小小的酒窩若隱若現,“逢春永遠是感謝著老夫人的。”
祝老夫人臉上歉意更甚,又和人說了幾句體己的話才將人放進去看祝頌年。
祝老夫人歎了口氣,她還是很喜歡葉逢春的,祝頌年母親生他時受了驚嚇,剛生下他就人沒了,她的兒子是個癡情種子,兒子剛滿月嘔了口血就隨著妻子去了。她雖是悲痛,卻隻能接過兒子留下的攤子。等到祝瑾年開始可以試著打理生意,她才有了精力回過頭來看看小孫子,可是她的小孫子臉色蒼白如紙病懨懨的早已見誰也使不起力來,祝老夫人請過無數的大夫,他們都是搖搖頭,找不出病因來。
在一番折騰之後,有人提議請算卦的先生來家裏看看。祝老夫人雖然半信半疑,但為了小孫子,她願意嚐試一切可能的方法。於是,一個穿著道袍的算卦先生被請進了家門。
算卦的道人在屋裏轉了幾圈,又仔細觀察了小孫子的麵相,最後才神色凝重地告訴她:“此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找個合乎八字的女子衝喜,方可化解病痛。”
祝老夫人將信將疑之下拿著八字隨著算卦的道人在西城郊破巷裏找到了正在為去世母親擦洗身體的葉逢春,這小姑娘還有兩月就及笄,大她小孫兒三歲,身量卻沒高出多少,瘦的像顆豆芽菜,眼神卻赤誠得很。也罷,納妾而已,多雙碗筷的事。祝老夫人幫人把母親下葬,讓人簽了賣身契,給了她父親十吊錢便用一頂小轎將人從小門抬了進來,隻認了府中的人,悄悄地,誰也不知道。
但神奇的是,她的小孫子的病情竟然真的有所好轉。他的臉色逐漸紅潤起來,呼吸也變得有力了許多。祝老夫人欣喜若狂,才多看了葉逢春兩眼。覺得這孩子眉眼間的堅韌像極了年輕時的自己,又多了幾分憐惜和喜愛。
明明有春兒這麼好的姑娘在前怎麼偏偏她的小孫子還是瞧上了孟雲韶那個女人呢。
還是說他祝家就是出怪種,愛些風塵中人,她那早死的丈夫也是,祝頌年也是。
也罷,喜歡就娶吧,多個人的事,要是能有個孩子也是好的。
……
燭光晃眼極了,祝頌年心裏惦記著要去找葉逢春,睡得並不安穩。
大哥走了吧!祖母走了吧!祝頌年迷迷糊糊想要醒過來,使勁睜開了眼,眼前坐了個身著青衫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