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祈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克製自己不吐出來,因為一旦忍不住,吐出來的嘔吐物會全部沾到自己的臉上。那相比暈車而言會更加痛苦。淩祈咬緊牙關,依稀聽到有人在喃喃低語。
不知過了多久。馬車終於停了下來。車門被人拉開,淩祈透過頭套感到了光的存在,隨後一雙有力的手抓住了他的肩膀,將他野蠻地拉了出去。
頭套被猛地扯開。撲麵而來的火光晃得淩祈睜不開眼睛。淩祈管不了那麼多,他再也忍不住,俯下身子劇烈地嘔吐了起來。膝蓋後側突然被人猛地一擊,淩祈的雙膝一軟,跪倒在地。如一個剛被拉出水麵的溺水之人,他拚命地大口呼吸新鮮的空氣。
“確定沒錯麼?”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
一隻手粗暴的抓起淩祈的頭發,迫使他仰起頭。明亮的火光讓淩祈不得不眯起眼睛,他看不清身前那個高大男子的麵孔。“應該沒錯了吧!”抓著淩祈頭發的男人發話道,透著一股子不耐煩。
“模樣倒是那個模樣,可看起來總覺著不像啊!”那高大男子打量了片刻,突然飛起一腳,正中淩祈的腹部。
一口胃液從淩祈的口中噴出,眼淚瞬間溢滿眼眶。這一踢幾乎要了淩祈的命,痛得讓他差點昏厥過去。淩祈倒在地上,抽搐著身體再也爬不起來。
“別廢話了,這要還不是,就沒別人了!”
“行了行了,下去吧!”高大男子擺了擺手低聲道,拋出了一隻錢袋。另一個男人嫻熟地接過錢袋,刺耳的冷笑一聲,轉身離去。
兩個全副武裝的士兵從陰影之中走出,架起了痛苦的蜷伏在地麵上的少年。
淩祈全身如同散架了一半,使不上一分的力氣。他想努力地辨識自己究竟在何處,卻隻看到深邃而昏暗的走廊。監牢麼?應該沒錯,隻是這監牢未免大的可怕。它更像是一座精心設計的迷宮。淩祈注意到,走廊兩邊陳舊的牆壁上,貼滿了淩祈之前看到過的符文。昏暗的火光下,淩祈早已記不清他被帶著轉過了多少個路口。每次轉彎,前方便又是一模一樣的廊道的重複。
終於不知走了多久,淩祈被帶到了監牢深處的一個房間之中。淩祈聽到屋子裏似乎有人在說笑,然而笑聲在自己進入那房間的一刹那就停了下來。
旁邊的那兩名守衛突然鬆開了手,其餘的守衛也圍了上來。每個人的臉上,或是冷漠或是不懷好意的笑容。淩祈意識到,自己的雙手還被緊緊綁縛著,一種不祥的預感突然湧上心頭。
看著每個人手中的短棍,淩祈歎了口氣:早知如此,他當初就不會束手就擒。淩祈本還打算探明情況,而現在看來他太天真了,一旦進入這裏,似乎一切都沒有意義了。這監獄之中到處貼滿了抑製元素力量的符咒,一切的元素魔法在這裏都不會有效。而淩祈的雙手又被死死捆住,一切的反抗都是枉然。他能做的,隻有逆來順受。
一個獰笑的守衛上前一步,揚起手中的短棍衝著淩祈就揮了下來!淩祈用盡剩下的全部的力氣,衝著那守衛撞了過去。那守衛一愣,手中的棍子劈空,而少年的力氣竟然險些將他撞倒在地。
守衛本能的揚起手臂去推開,卻突然手臂上火辣的一痛,發現那少年正目露凶光,死死地用嘴咬住自己的手臂。“我操!這小子竟然敢咬我”守衛驚呼一聲。
剩下的衛兵們紛紛一哄而上,手中的短棍如雨點一般落在了少年的身上。少年慘叫一聲,倒在了地上。“打!給我往死裏打!”被咬傷的守衛捂著傷口,惡狠狠地咒罵著,同時飛起一腳向少年的頭頂踹去。
閃動的火光下,人影們拳腳棍棒紛亂地向地麵上的少年落去。地麵上一灘烏黑越散越大,向牆角擴散而去。那是血。
而少年自始至終沒有發出一絲聲音。